“喜欢我这样么？”

男人声音含笑，几乎贴着她的耳膜响起。

身上的衣服被剥落，凉飕飕的，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肩胛和锁骨上，男人伸出舌头，将她撒到胸口的几滴酒液舔舐干净。

“唔——”

宣芷蘩低吟一声，好像有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酥麻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瑕......哥哥......”她身上烧得厉害，喘息着，醉眼朦胧的捧住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她微微仰头，贴上他的唇，鼻息相交，酒香氤氲，她微微睁开眼，痴迷的看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下，左眼眼尾下，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听到她叫自己哥哥，身上的男人闻言似乎笑了笑，手滑到她胸前软肉，捏了捏，调笑道：“妹妹怎么了？”

妹妹——

芷蘩心猛地一跳。

分明只是一瞬间，心上人温柔迤逦的眉眼，忽然变幻成另一张熟悉的脸。

二哥宣沉渊的脸近在眼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瞳孔皱缩。

明明是三月阳春，寒意却铺天盖地袭来，她打了个冷战，猛地踹开身上的男人。

伏青来不及躲开，整个人摔到地上，带翻了案上的酒壶和玉樽。

“啪——”

酒香氤氲开来。

他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袍，手颤抖地系着腰上的带子。

芷蘩蓦然站起身，鹅黄云绸肚兜背后的带子已经松开，春光毕露。

方才的旖旎暧昧顷刻间消失殆尽，她静默的看着满地狼藉，拣起地上的衫子披好。

窗外有影子一闪而过，她转头看了一眼，白色的窗棂纸上透着天光，似乎是个男人的影子。

“都怪我，多喝了几杯，酒劲上了头——”

伏青微微喘息，趴在她跟前解释，“县主——”

芷蘩没有理会他的辩解。

她心有余悸，声音沙哑：“不关你的事。”

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在榻上叫我什么？”

伏青张了张嘴，脸色微红。

“谁是你妹妹？”她冷冷道，“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伏青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跪下替她整理她腰间的丝绦。

“是我最笨，说错话惹县主不高兴了。”

他换了副笑颜，柔声道：“我前几日知道一处僻静的猎场，县主今日被扫了兴，不如过几日我陪县主打猎玩。”

“再说吧。”她淡淡道。

回府的马车上，芷蘩靠着软枕出神，丫鬟坐在一边，将方才去大殿上请的平安符递给她：“娘子，刚才在外头，我好像看到二公子的马了。”

芷蘩转头看着她：“二哥哥也来了普济寺？”

丫鬟呐声道：“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瞧着有些像，应该不是吧，就算是，应该也不知道您在后禅房的事情——”

马车停在了西宁侯府的门口，芷蘩想起方才在禅房里看到的人影，心一跳。

“叫你们去物色新宅子，看得有眉目了么？”

丫鬟点头：“牙行推荐了几套，我去瞧了，没什么问题，就等娘子亲自过目。”

芷蘩点头。

总是去普济寺总不是个事，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宅子。

而且，她也实在是不想和那人再同住一个屋檐下了，虽然那人好像从不记得那一晚的事情，可是每次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笑意吟吟的脸，总好象在提醒她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站在阑干边望着满池荷花盘算着。

还得找个借口才能搬出去。

正出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皮革踏在油润的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响。

她转头，正对上一双莹润黢黑的眼。

“二哥哥？”

“哥哥这么快就从洛阳回来了？”

男人“唔”了一声。

“给你带了一些洛阳的风物特产，刚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玄色蜀锦圆领袍熨帖笔挺，连扣子都扣到最后一颗，袍子下摆微微露出月白锦的中裤，裤腿扎进乌皮皂靴，每走一步，日光铺撒在内敛华贵的布料上，泥金绣银的缠枝莲纹上仿佛鎏金回转。

长眉入鬓，目若冷星，微微勾唇时，分明是极其俊美随和的一张脸。

只是不知为何，总让她觉得有些阴寒。

她后退一步。

“谢谢哥哥。”

她嘴巴甜，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人如春风拂面。

忽然她的笑容淡了下来。

循着她的视线，宣沉渊微微低头。

“怎么了？”

他挑眉。

“哥哥肩上有东西。”

芷蘩忍不住走近一步，伸出手，替他摘下肩头沾上的那片粉白色的东西。

是片桃花花瓣。

冰凉的花瓣静静地躺在女人的指尖，她指尖微颤了颤，花瓣飘零旋转，在空中荡荡悠悠，最后落到两人之间的地上。

“哥哥今日去哪儿了？”

她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怎么沾花惹草的。”

他“哦”了一声。

“回来的路上见一处山寺里桃花开得正好。”

芷蘩手微僵。

男人笑意温柔。

“见到有几枝开的好的，想着你会喜欢，便折了下来，方才也一并送去了，一并送去的还有一只红瓷梅瓶，给你插花玩。”

男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扑洒在她额上，激起一阵战栗，离得近了，几丝桃花的甜香气幽幽逼近。

她的心悬了起来，又“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山上——

桃花——

芷蘩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禅房外头的影子好似又飘到了眼前。

“是吗？”她挤出一抹笑：“什么山？哪座寺？改天我也去瞧瞧。”

他顿了顿，“不记得了，要是想去，过几天专门带你去住几天。”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身上不舒服？”

宣沉渊抬手伸向女人粉白的脸颊，女人后退半步。

眉眼中满是微不可察闪过一丝戒备。

他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后，若无其事放下。

男人脸色喜怒不明。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她摸了摸脸，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又抬头觑了一眼他的脸色。

——

夜里，她又梦到了白天的满目春色。

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材精壮健硕，她抬手撑住他的胸膛。

漫天桃花飞舞，在她身下化作春水荡漾。

手心下，男人的肌肉紧绷。

“唔——”

一声喘息溢出喉咙。

电击一般的酥麻快感席卷全身，舒服得连圆润的脚趾都勾了起来。

“就这么舒服？”

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又似乎极其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