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贺闻璟冷着脸命令。
“闻璟，我们不离婚好不好？”黎晚声音微微嘶哑,带着乞求的意味。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贺闻璟拧眉移开了视线。
“芷芸回来了，我还欠她一场婚礼。”
黎晚呼吸一滞，细细密密地疼从心底升起，再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蜷缩起手指。
其实她早就知道宋芷芸昨天回国，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装作不知道，只要她“大度”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跟宋芷芸地来往。
就能守住这场，从头到尾，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婚姻！
五年前，贺闻璟意外坠楼，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被判定可能终身瘫痪，第二天,已经是他未婚妻的宋芷芸便不告而别。
是黎晚任劳任怨的照顾了他两年，陪他从轮椅到康复，最后在贺家人的支持下，如愿嫁给了他。
但她尽心竭力五年地付出，抵不过宋芷芸一朝回国。
医院打来电话,“贺先生，宋小姐又心脏病发作了！”
贺闻璟神色一凛，责备的看了黎晚一眼后立刻起身。
“最迟明早，我要看到你签好的离婚协议！”
贺闻璟撂下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语，就打算离开。
“贺闻璟！”黎晚压抑着心中阵阵涌来的痛楚。
“这五年来,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瞬间？”
“从未。”贺闻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
好一个“从未”，斩断了黎晚最后一丝念想。
她深爱了贺闻璟五年，在他伸手救下那个奄奄一息的自己时，她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爱到不离不弃、粉身碎骨。
贺闻璟走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翻开了那份离婚协议，条款承诺补偿给她一栋在南市寸土寸金地段，价值两个亿的大平层，以及一张六千万的支票。
黎晚慢条斯理的撕碎支票，签上姓名，起身离开餐厅。
回到别墅，黎晚打开手机，翻开周渡昨晚给她发的消息。
“有人跟你抢男人，你要怎么办？”
附带着数张贺闻璟神色焦急抱着宋芷芸进医院的全方位照片。
黎晚漠然回复，“不抢，让给她。”
男人多的是。
周渡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口气满是惊讶，“终于舍得回复我消息了？”
“晚意，你想通了？”
黎晚、黎晚意，一字之差，却代表着两个身份。
一个是贺闻璟默默无闻的结发妻，一个是京市顶级豪门黎家大小姐。
“周渡，我想回家了。”黎晚意面色清冷道。
“我来接你。”周渡正经严肃了起来。
……
贺闻璟在医院陪了宋芷芸一晚。
一早，许特助送来了签好的离婚协议。
看到离婚协议后，宋芷芸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那抹胜利的喜悦。
许慎说道，“贺总，夫人她把支票撕碎了。”
贺闻璟拧了一下眉头，她无父无母的，又没工作，不收他的钱，是打算沦落街头？
宋芷芸咳嗽了一声，都离婚了，还叫夫人？这助理也没眼力见了，现在，她才是正牌的贺太太！
他拿出一张黑卡，递给许慎，“再给她送过去。”
随后贺闻璟关切转头，询问宋芷芸，“心脏又痛了吗？”
眼睁睁看着贺闻璟硬要给黎晚送钱，不痛也痛了。
宋芷芸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依偎进了贺闻璟的怀里，但她现在还没跟贺闻璟领证，也不好计较，会显得她小心眼，“有一点，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很多。”
许慎打完电话，回到病房，“贺总，夫人已经离开了。”
别墅无人，电话无人接通。
“找。”贺闻璟的眸中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担忧。
“不好了，贺总，夫人找到了，在南山大厦的顶楼……”
因为跟他离婚了，想不开要跳楼？！
这是贺闻璟的第一反应。
他豁然起身，吩咐许慎备车，“去南山大厦！”
看着贺闻璟着急远去的身影，宋芷芸一口银牙咬碎，黎晚这个贱人都不要脸到以死相逼了？
南山大厦。
黎晚意站在南山大厦顶楼的边缘，周围没有护栏，脚底下是百层高楼，往下望去车流渺小如玩具。
风吹起她如墨的发丝，她望着有些阴沉的天，似在等待着什么。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黎晚意没有回头。
贺闻璟冲上天台，看到黎晚意再往前迈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时，心脏倏尔发紧，他抬手示意许慎停住脚步，以免刺激到她。
“黎晚，站住。”
贺闻璟的语气中掺杂着不耐。
黎晚意皱了一下眉头，不太确定的回头。
刚才贺闻璟说了什么来着？风太大没听清！
她穿了一身贺闻璟从未见过的黑色长裙，化了淡妆，红唇娇艳，带着一副墨镜，脸上穿着一双六厘米的高跟鞋，衬得她整个人挺拔又气场十足，断舍离的很彻底，什么东西都没带。
这让贺闻璟更加确信，黎晚很有可能说往前走，就往前走的离开人世。
“就算你以性命相挟，我依旧不会同意不离婚。”
贺闻璟用着他一贯霸道的口吻说道，透露着十分的绝情。
黎晚意稍稍惊愕了一下，贺闻璟这是以为她要跳楼？
她失笑了一下，笑得随意淡然，她的优点之一，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绝不拖泥带水。
黎晚意红唇勾起，礼貌客套，“贺总，你想多了。”
贺闻璟一愣，继而一架直升机朝着南山大厦的顶楼飞来。
南山大厦的顶楼，是个停机坪。
在贺闻璟愕然不解的注视下，直升机缓缓降落，机门打开，黎晚意从容自信的走了过去，下一秒，一身白色西装的周渡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迎接。
“我尊贵的大小姐，欢迎回家。”
机翼的轰鸣声干扰着贺闻璟的听觉，他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直观的感受出，两人关系匪浅。
黎晚意坐上直升飞机，转头提高音量，最后留给贺闻璟一句话，“贺闻璟，我们好散再不聚！”
随后，直升机上升，在贺闻璟的眸中最终凝结成了一个渺小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许慎回忆着直升机醒目的“Z”字logo，在一旁小声道，“贺总，那好像是京市周家的专用直升机……”
黎晚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人，是怎么认识周家的人？
难道是她勾搭上的金主？
贺闻璟脸色一沉，冷声低语，“黎晚，你口口声声的爱我，究竟有几分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