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出租房烟熏火燎,厨房的热水已经烧开。
客厅简陋的破旧沙发上,顾宁被人按着腰,正喘息着求饶。
“傅先生,慢点!”
她艰难回头,扯着男人的衣袖,矜贵冷漠的男人衣冠楚楚,一副上流社会的多金模样,穿的是米兰大师手工剪裁的当季高订,戴的是价值连城的劳力士名表。
有钱,多金!英俊又高大,和她这个寒酸简陋的小出租屋格格不入。
但此刻男人俯身一口咬住她后颈,他越发狂暴,而顾宁根本就无力招架。
隔壁传来邻居的谈话声,王姨一惊一乍,“真是稀奇了,我刚在楼下看见一辆黑色大奔,那一看就老贵了,也不知是来找谁的。”
“咱这破地方顶多也就一些面包车桑塔纳,那么贵的车我一看都害怕,万一不小心挂了蹭了,卖了咱都赔不起……”
楼上的两口子又在打孩子,楼下的老两口则是在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拌嘴吵架。
整栋楼不隔音,顾宁喘得厉害,想尖叫,想大声地哭泣,但又生怕叫左邻右舍听见,只好艰难忍住,直至眼前阵阵发黑,可这场激烈的欢爱仿佛永无休止。
当这场漫长的索取总算结束时,她身上全是汗,湿淋淋地瘫软在沙发上,地面也洒落一片清亮的水渍。
而那个俊美矜贵的男人只有黑西裤微微凌乱,其余穿戴整齐。
“解释。”
他点了一支烟,拿起一个文件袋丢在她的身上。
顾宁嗓子哑得厉害,口也干渴,体内深处传来阵阵痉挛,那份余韵久久不散。
她勉强回神,看眼那个文件袋,神色疑窦,但拿起之后,“这?”
里面是一沓洗印好的照片,全是她跟另一个人的合照。
她茫然片刻,才不安地说:“他,他叫许堰洲,洲哥住我楼上,是我邻居……”
“呵,邻居?”
傅励行冷笑打断,突然一把掐住了她下颚:“顾小姐,我想我早就警告过。”
“当初签订的协议是一年,等一年之后,我玩腻了,随你跟谁在一起。”
“但这一年之内,如果你敢,后果自负!”
顾宁一僵,而他眉眼宛若冰封,那神色阴鸷凌厉,叫她心口一缩。
“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
顾宁紧紧抿着嘴,她一直低着头,无声攥紧自己的手心,既没有多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生怕只要一开口,就要泄露出什么。
直至砰地一声,他摔门走人。
顾宁松了口气,可旋即,眼底一片湿润水汽,泪珠儿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今年顾宁大学刚毕业,但顾母突然病了,母女两个虽有存款,但也才十几万而已,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傅励行突然出现了,两人也因此签订了这份协议。
可其实,早在这之前,顾宁就已经见过他了……
“哐哐哐!”
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舅妈徐秀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姓顾的,出来,别给我装死,我知道你在家!”
顾宁一怔,赶忙吸吸鼻子,提上裤子,又穿上衣裳。
起身时腰肢一酸,差点踉跄着摔在地上,他方才做得太狠,她四肢发软。
等门一开,就见徐秀红骂骂咧咧,“死丫崽子磨磨蹭蹭,没个眼力见!”
“我问你!你们娘俩欠我那四万块钱到底啥时候能还?”
“听说你妈住院了?咋,有钱看病,没钱还钱?”
“你们娘俩穷得叮当响,也就我们顾建国好心,才接济你们这两个穷鬼。”
“但顾建国是个缺心眼的老好人,我可不!月底之前那四万块钱必须还上,否则当心我非得找顾兰芳说道说道……”
——顾兰芳是顾母的名字,顾宁随母姓。
徐秀红又逮着顾宁数落许久,走时从冰箱里薅走一把菜,还拎走一只鸡,那本是顾宁从菜市场买来,打算给顾兰芳煲汤用的。
直至房门一关,总算清净了,而顾宁一脸无力,背靠着房门身体逐渐下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钱就是错,穷就是原罪。
顾宁把脸埋进臂弯,她心想,她得尽快挣钱,尽快还钱,可四万块,那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拿什么挣,拿什么还?
短时间内根本凑不齐,之前那十几万存款早就因为顾兰芳住院而花得一分不剩,手里只剩下两千多块钱。
转眼,三天后。
“夜来香”是宣城出了名的销金窟,每当夜晚总是金碧辉煌客似云来。
顾宁在员工休息室换上一件白衬衣,套上个黑色小马甲,一头长发是天生的自然卷,用朴素的淡黄色皮筋拢在修长纤细的脖子后。
领班经理说:“咱店里这些酒都很贵,一瓶至少好几万,底薪四千,但有提成……”
顾宁拘谨,她一脸乖顺轻点着头。
这几天简直快被还债的压力逼疯了,直至看见夜来香的招聘广告。
今天是她试用期的第一天,她不善言辞,性格也有点内向,这里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令她一阵眼晕。
须臾之后,一名身材高大俊美不凡的男子从外面走来。
“傅总您看,那好像是顾小姐?”
路繁长得文质彬彬,乍一看像个斯文败类,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此刻镜片后眼光一闪,他轻声提醒傅励行。
傅励行眉心一拧,就见不远处,顾宁满脸通红,正被一个中年人搂着脖子。
她窘迫得不行,一个劲地拿手推,但对方反而拎着一瓶伏特加往她口中灌。
“来了这地方还装什么纯?不是卖酒吗?你能喝多少我就点多少!”
那人一脸冷笑,不远处有人起哄。
傅励行眉心一拧。
他冷瞥路繁,路繁微笑,“好,我知道。”
相处多年,两人默契是有的,哪怕只一个眼神而已,路繁也立即懂了傅励行的含义。
不久之后,傅励行转身上楼,而路繁则冷静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冰冷的镜片后闪过毒蛇一样阴暗的光芒,但转瞬又被斯文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