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情书 9.3
作者: 许念念 主角: 许临渊 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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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Chapter 26 朝暮与卿(大结局) 2023-07-26 17: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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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目录 26章
简介

十九岁那年,阿卿只身走出白水楼,在三千公里外的北州,遇见一位贵人。 贵人教她察言观色,教她人情世故,教她站着做人,不要跪着求生。 阿卿跟在贵人身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渐渐忘记了在白水楼荒唐的那两个月,唯一记得的,只剩下许临渊这个名字。 当年,他说自己会带她走出大山。 可最后许临渊还是只身回到北州,将阿卿独自丢在了白水楼。 贵人问阿卿,来北州到底是为财,还是为权。 阿卿如实回答:“只为一人。” 他是温和凛冽的泉,如同神明给予山雀的恩赐,屈尊降贵,荣辱不惊。 而她不过是一只山间野雀,连仰望他都难,更别提爱慕二字。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试一试。 贵人嗤笑一声,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声奚落。 “那你就试试看,他还瞧不瞧得上你。” 文章主线在都市,女主是知名服装设计师,男主是传媒公司总编。 故事前2w字发生在偏乡僻壤,篇幅不长,主要交代男女主曾经的羁绊。 女主前期不仅胆小卑劣,还很弱,人设不太完美,但我就吃这套。 全文12w字,正剧,救赎文学。 无误会,无第三者,无虐。 双向奔赴,双洁。 主CP:叶卿茶x许临渊 副CP:南屏x方钟易

Chapter 1 阿卿

“许老师,咱们就快到了。等下了这座山,再走上六七里地,便是白水楼。”村长驻步片刻,汗水已湿透了脊背,在麻衫后印出乌泱泱的一片痕迹。

今天刚巧撞上毒日头,许临渊眯起眼向外眺望,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层层叠叠的灰青色山脉,未见村落人家。

一路走来,他并不饿,只是喉咙有些干涩。

山间里的泉称不上清冽,只是勉强让人渴不着。

村长口中的白水楼并非是一架木楼,而是一整座村落的名字,里面住的都是勒墨白族人。

据村长说,白水楼里的人几乎都不会汉语,他虽然会一点,但平时村里忙上忙下,自己也教不来。

为村里孩子找汉语老师的事情,是村长徒步翻过几个山头,连续三年去县城里找书记,才为白水楼求来的。

而名额下来后,他又整整等了两年,才有许临渊这么一号人物报名。

当时村长知道后,先是喜上眉梢,看见资料时,却又忧心忡忡。

毕竟许临渊是从北州这样的大城市来的,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村长怕他吃不了苦。

不过眼下,看这年轻大学生背着简单的行囊,跟着自己走了一路,竟连句累都没喊过,他也就放宽了心。

大路之后,是曲径通幽。许临渊跟着村长穿过一条灰绿色的小道,终于看见了白水楼的木头拱门。

远处是宽广的田野,往上有层层叠叠的山坡,果绿色的植被垄起,亦有背着扁担和竹篓的男女老少在交谈。

乍一看人来人往,细看,也没多少人。

村长并拢双手,忽然扯起嗓子喊:“阿卿!你盼了好几日的许老师来了!”

许临渊抬头,看见一抹白。

并不是他常见的粉白,是原生的瓷白色,在太阳下像是要透了光。

那个被唤作阿卿的姑娘,许临渊在一路上已听村长提了几次。白水楼里,除了村长,会一些汉语的,只有阿卿。

阿卿的草帽不像其他人都戴在头上,而是松松地垂在后头,脖颈上一根纤细丝带,像是随时要落下去似的。

旁人穿着灰白的土布衫子,唯她穿的青色麻衫,干净清丽。

风乍起,鬓角微翘,粉唇莹润。

她不像是本土人,与身旁同龄人长相十分格格不入。

芸回地处低纬度地区,紫外线强度非常高,姑娘们大都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黑发黑眸。

她却皮肤白皙如苍山白雪,眼眸也如霜如水,在顶空刺目的光下,泛着剔透的琥珀色。

那是纯天然的琥珀瞳,而非许临渊在都市中所见美人,眼中佩戴的棕色美瞳。

那双眼睛澄澈,空灵,远观便生出一副不可亵渎之感。

不等许临渊反应,她已经轻盈地小跑了过来,停在他两三米远处,看看他又看看村长,再不向前。

“阿卿,再过来些。”

直到村长开口,阿卿才又向前几步,站到了许临渊面前。

“做个自我介绍吧。”村长笑了:“不要紧张,人家接下来还盼着你帮忙呢。”

阿卿点头,不再害羞,目光直直地看向许临渊:“许老师你好,我姓叶,你可以叫我阿卿。”

她说话非常慢,轻声细语的,但咬字还算准,口音并不重。

“好的,阿青。”许临渊伸出手:“我叫许临渊,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她穿的一身浅浅青碧,又姓叶,许临渊便默认她的名字是阿青。

阿卿盯着许临渊那只手,半晌才抬起指尖,虚虚地握了握,又迅速收了回去。

许临渊目前是准大四生,而阿卿两个月前刚过十八,二人差三岁。

村长笑眯眯地介绍:“你们二人年龄相仿,想必能说的话也不少。阿卿,你汉语说得好,就由你带许老师在白水楼转转吧。”

阿卿点点头:“好的,村长。”

许临渊告别村长,跟在阿卿身后,从石子路旁的居住楼,绕到小山坡后的茶树丛。

一路上,有不少人一步一回头地看他们,许临渊并不在意,倒是阿卿看起来有些窘迫的模样。

许临渊善于识人,看得出这位姑娘是个慢热的。

为了让她不要那么紧张,于是许临渊主动开口,问道:“阿青,你的汉语说的很好,是跟村长学的吗?”

阿卿摇摇头,一边比划:“很久以前,这里来过一位,从北州来考察的,博士叔叔。他待了很久,所以我跟他学了,不少汉语,但忘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光会说,不会写。”

许临渊没想到自己随口抛的一句话,这姑娘认认真真回了他这么长一段话。虽然结巴,但语句是通顺的,也没有顺序颠倒。

阿卿答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许临……许老师,我想问问,北州大学,离这儿远吗?”

“很远。”许临渊如实说:“我坐了飞机,汽车,还有驴车。今早遇到村长后,他带着我翻山越岭,才来到这里。”

阿卿若有所思,眼眸呆呆地看向地平线的位置:“那真的,好远啊。”

自北州到芸回,由北往南,直线距离就有三千多公里。

而许临渊实际上走过的,远比这三千多公里要多。

他并不是没有近些的地方可以选择,可他就是想看一看,在高新电子设备中所见到的那些场景,身临其境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

学校里愿意支教的大学生不少,但选择到芸回的,只有他一个。

今天他来到这里,发现白水楼比他想象的,还要落后。他自进入白水楼伊始就开了手机,但信号只是有一瞬间显示为E,后来就长久地保持在“无信号”。

网络就算了,许临渊并没有手机瘾。但光是白水楼没什么人会汉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头疼。

许临渊跟着阿卿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白水楼的学校。

学校其实就是一间瓦房,没有食堂和操场,但看得出特意新修过,上面的白漆并不斑驳,还散着质地并不好的油墨味。

其实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但青天白日依旧明朗,不见暮色。

阿卿陪着许临渊进了学校,指给他宿舍的路后,便先行离开,不打扰他整理房间。

宿舍不大,但很干净,行李已经由村长安排的人提前搬来了,就靠在墙角。

许临渊刚放下随身的双肩包,手机就响了。

他没看联系人就知道是谁,接起来随手点了外放:“怎么了?”

“你个没良心的,居然问我怎么了?”电话里头那人似乎是被他气笑了:“我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了,怎么才接?”

许临渊将那床被褥摊开,仔细地整理着,淡淡道:“信号不好。”

“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啊,不在北州好好待着,偏要平白无故去芸回那种小地方,给自己找罪受。老师当时都劝你别去,你还不听。”

“没什么事儿,就先挂了。”许临渊对那句话不置可否,温声道:“我等会就睡,明天还得早起。”

刚刚一路上,阿卿已经跟他说了白水楼的作息,一般在晚上八点时,天幕会迅速从白昼转为黑暗,九点以后,路上就几乎看不见人了。

因为睡得早,白水楼的人,起得也自然更早。

“行,我也写论文了。那儿穷乡僻壤,条件不行,你自己注意安——”

那个“全”字还没被说出来,通话就自动静了音。

许临渊一看,果然,信号又没了。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许临渊没有抱怨,靠着硬枕,不一会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阿卿端着早饭,在许临渊门口徘徊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想敲门,许临渊却刚好把门拉开。

阿卿宛如一只被惊吓的小兽,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半晌憋出一句:“许老师,这是,早饭……”

许临渊端详着她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想笑:“阿青,我有那么可怕吗?”

阿卿忙摇头:“没有!”

“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多想,”许临渊接过那碗像粥又不是粥的米糊,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孩子们几点来学校?”

阿卿站直了一些,比了个数字:“六点,还有半个小时。”

“去教室等我吧,我马上来。”

“好的!”阿卿溜得很快,转身就跑,但跑出几步后又转了回来:“你吃完了,就放着,我来收……”

许临渊失笑:“好。”

白水楼的学校只有一个教室,里面坐着的学生,都在十岁左右。

村长说的情况基本属实,这些孩子们都不会说普通话。

许临渊从最基础的拼音开始教,几乎每一句话,都需要阿卿来负责翻译。

进度很慢,但好在能向前推进。

许临渊上课的时间并不固定,因为白水楼的孩子总有各式各样的活要干。

这天孩子们下了学,许临渊照旧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他刚背上包,看见阿卿还坐在他旁边那个位置,低头对着那些描红字,一笔一划地学着写。

她的面孔总是淡淡的,几天来都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学的比那些孩子安静得多。

“不走吗?”许临渊问。

阿卿如梦初醒:“啊,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许临渊走过去,发现她是在照着描下一课的生字。

“我讲的,还算明白吗?”

阿卿肯定地点头:“我都听懂了!”

接着,她声音低下来:“而且……还想多听你上几节课,每天上的太少了……”

许临渊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她手底下那些黑色的字迹,道:“阿青。你有没有,特别想学写的字?”

他看着阿卿的眼睛,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悯。

阿卿并不知道许临渊的沉默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道:“我想写,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许临渊失笑:“你不想先学写自己的名字吗?”

阿卿摇摇头,一字一顿地看着他的眼睛,指指自己,解释道:“我的名字……不重要。”

她指尖向外,又指了指许临渊的心口:“你的名字,重要。”

她说的一本正经,眼里都是尊敬。

“好。”许临渊无可奈何,提笔写下自己的姓氏部首:“许,是言字旁。”

“言的意思,是说话吗?”

许临渊点头:“对。”

阿卿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怪不得,你那么会说话。”

许临渊又乐了:“倒也不是因为姓氏。”

阿卿脸红:“好像,也是啊。”

在纸上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许临渊三个字后,阿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还想写什么吗?”

“时间,年份。”阿卿说:“我想自己写。你今天,刚在黑板上教过,我能默出来。”

于是,她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大写的“二零一零”,还在下边写了个阿拉伯数字的版本。

“其实,我会写自己的名字,”阿卿笑眼盈盈地望着他,“许老师,你想看一看吗?”

许临渊忽然愣了愣。

她是第一次,这样对他笑。

以至于许临渊到现在才发现,她的眼角笑起来时,会上扬得极为明显。

她笑时,并不是如平时那般素素的,温柔的,反倒像只山间的白狐,俏而可人。

瓜子般的小脸,却生的一双狐狸般的长眼。

但她问的很认真,眼底除去敬意,并无其他意思。

这样的神情,在北州看不到。

许临渊垂下眼:“你写,我看看。”

他叫了她数日的“阿青”,亦知道她姓叶,竟不知她大名。

只见阿卿拿着铅笔,在那粗糙素白的纸页上,细细描摹出一个叶字。

那字方方正正,并不算多么好看,却笔画端正,可见用心。

第二个字,阿卿似乎写了很久,许临渊看不见,便在一旁等着。

一直到阿卿收了笔锋,将那本子往许临渊那边推了推,他才看清那三个字。

叶,卿,茶。

许临渊有些惊诧,他这时才明白过来,旁人叫的从来不是他口中的“阿青”,而是“阿卿”。

卿本佳人,出泥不染。

是时,余霞成绮后,河倾月落时。

不远处低矮的茶叶丛,每一处叶尖都折着一帛刺目的光。

“对了,许老师。”阿卿抱着书,指向远处的山坡:“茶叶冒尖不久,我们缺人手。明早,你和孩子们一块儿来茶地,好吗?”

“我也可以采?”许临渊指了指自己。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如实相告:“其实,就算采坏了也无事。因为夏茶最次,我们不怎么往外边卖。”

“再说,我也会教你的。”阿卿小声说:“你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采坏了。”

“什么?”许临渊听得有些模糊。

阿卿看向他,稍微提了些声音,但依旧不响:“我说,许临渊,我会教你的。”

许临渊短暂地顿了顿,莞尔:“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