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脉 9.0
作者: 铁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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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不是尾声的尾声 2023-05-23 08: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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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官梯是用官脉和人脉搭建的。长篇反腐小说《官脉》,见证官脉的隐形交易与可怕威力。全方位阐述官场变脸、平衡术,震撼揭秘真坏人与假好人之间的斗争与权术、谋略与玄机。

第一章 干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娶得好 1

县长虞有顺最近上火,牙疼,腮帮子肿得老高,说起话来嗞嗞漏气。上周末,县上没啥事情,虞有顺抽空回了一趟市上,不为公事,主要是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冯春玲打过几次电话,言语之间颇多怨艾,虞有顺就想着回家里看看。

晚上八点钟,从临江县城出发,个把小时,就到了小区的门口。他打发司机先回临江,星期一早上再来接他。进大门前,虞有顺有意整了整衣领、摸了摸脸颊。他的房子在二单元,三楼,138平米,就他和冯春玲两个人住。

走了没几步,一偏头,看见市委的3号车赫然停在单元门口,虞有顺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躲进花园一角的暗影里。过了十来分钟,市委副书记冯永贵从单元门里匆匆走出来,上了3号车,掉转车头开走了。虞有顺在暗处看得真切,没有司机,冯永贵自己开的车。

虞有顺摸出一棵烟,点上,慢慢地吸。他看了看手腕上戴的劳力士表,九点过十分。身为政府官员,很少有人明目张胆地戴这么名贵的手表。但这块劳力士表,是宏远集团的老总蒋小月送的,蒋小月去北京洽谈一个合作项目,顺手买了这块表做他的生日礼物。人到中年,难得碰上这么一位红粉知己,虞有顺就把这块表一刻不离地戴在手腕上。

挨到九点半钟,虞有顺掐灭手中的香烟,顺着花园绕了半个圈,重新回到二单元门口,开始上楼。他走得很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数着上。每到一个拐角处,虞有顺都要停下来,平息一下气息,就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看看腕上的劳力士表。

到了三楼,虞有顺摸出房门钥匙,临了却又按了门铃。过了一小会儿,防盗门内传来哧啦哧啦的脚步声,“咣”,防盗门拉开了,冯春玲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到虞有顺,冯春玲明显有些意外。她有些讽刺地说:

“哟,虞大县长,您还知道回来啊?”

虞有顺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冯春玲转过身,边往客厅走边冷言讥讽道:

“是吗,你这么大一个县长,还有家?我以为你是跟自己的小情人开房,摸宾馆摸错地方了呢。”

虞有顺反手关上门,换了拖鞋,说:

“怎么说话呢?什么小情人不小情人的……我这不是忙吗?你知道,基层不比市直单位,工作压力大,复杂着呢。”

冯春玲走到沙发前,斜躺到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换了个频道,说:

“工作忙?工作忙的领导我见多了,哪个像你,把老婆一个人扔在家里,成半年不见你的人影儿……别是让哪个狐狸精,把你的魂儿给勾掉了吧?”

“净瞎说!”

虞有顺掏出烟,摸出一根点上:

“我告诫你多少次了,别整天闲得没事干,尽瞎胡猜……琢磨点正经事情好不好?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你是县长夫人,得有点县长夫人的高姿态……”

冯春玲用鼻子眼“哼”了一声,很是轻蔑地说:

“我姿态不高,你去找个姿态高的呀!”

冯春玲说的半年比较夸张,但细想想,自己真是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虞有顺心里就涌上些歉意,缓和了语气,半带开玩笑地说:

“我这人呀,命苦,这辈子就这样,不管官当得多大,都注定得拴你裤腰带上了。”

虞有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了冯春玲的睡衣。冯春玲果断甩开他的手,顺带踹了他一脚。虞有顺挨了一脚,但毫不气馁,反而来了劲儿,双手齐出,咯吱冯春玲的腋窝。

冯春玲痒痒,叫道:

“……少来啦,虞有顺,你作死啊!!!”

冯春玲有个特点,最怕人动她的腋窝,一动就受不了。有时候,夫妻俩伴嘴,闹僵了,抹不下脸来和好,虞有顺就在睡觉的时候故意碰冯春玲的腋窝。虞有顺今晚故伎重施,冯春玲却不买账,冷了脸说:

“虞有顺,我告诉你,少来这一套,你以为老娘稀罕啊?”

虞有顺嬉笑着说:

“我老婆不稀罕,不稀罕!我得好好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啥人,趁我不在家侵犯私人财产。”

天热,冯春玲的睡裙比较短,不得不说,冯春玲是真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哪怕虞有顺见惯了外边的花花草草,一时也是情动不已。

冯春玲嘴里骂着,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虞有顺,你别这么无耻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个县长……”

虞有顺有些生气,冯春玲左一个无耻,右一个无耻,夫妻之间有这样说话的吗?何况他还是一县之长?虞有顺不高兴地说:

“冯春玲,你怎么老是这样……我咋就无耻了?你是我老婆,我动动怎么啦,犯法?”

冯春玲说:

“你还晓得我是你老婆?……哼!”

冯春玲这么一搅和,虞有顺就没了兴致,心里后悔回来这一趟。冯春玲就这么个脾气,快人快语,存不住事儿,一个不小心,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话,就成了伤人的刀子。

虞有顺不打算跟妻子较真,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凡事要突出一个“忍”字。“忍”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功夫,就像当年,他在市交通局副局长的位子上,非局长派系,受尽了一把手的白眼。他不愠不怒,该干啥干啥,一个字:忍。忍到后来,一把手黯然去职,他由排名最末的副局长,直接升任市交通局局长,不久就被派到临江去当县长,可谓顺风顺水。

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糊涂些好,真要较起真来,很难说谁对谁错。冯春玲在市委老干局工作,有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衔,平时的工作比较简单,管管档案、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逢年过节,偶尔跟随领导去拜会一下离退休老干部,都是不用上心的工作。

虞有顺去临江当县长,冯春玲曾经动过念头,想跟着调去临江。虞有顺没有同意,他对冯春玲解释说,自己在临江任上只是个过渡,迟早要杀回市上来的,她留在市委机关,正好可以做他的“内应”。

刚开始,冯春玲对他的解释信以为真,但两三年过去了,老不见虞有顺杀回市上来,就渐渐失了耐心,讥讽虞有顺雷声大雨点小,光是吆喝得紧。加上时有风言风语传出,冯春玲就怀疑虞有顺在临江不老实,与别的女人有染,曾借机跟虞有顺大吵过一通。前一个原因是次要的,后一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那次吵过架以后,虞有顺回家的次数就稀了起来。

这天晚上,气氛有些僵。虞有顺坐在沙发的一头默默抽烟,不说话;冯春玲斜躺在沙发的另一头,也不说话,手中的遥控乱按一通,电视画面切换来切换去,一会儿新闻,一会儿枪战,一会儿武侠,一会儿儿女情长……不咸不淡地挨到十一点来钟,冯春玲首先打起了哈欠,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冲完澡直接进了卧室。虞有顺在沙发上又坐了十来分钟,掐了烟,也去冲澡。

冲澡的间隙,虞有顺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自打当了临江县的县长,虞有顺大脑里面的弦就一直紧绷着,这种情绪,无形中影响了他和冯春玲的夫妻关系。虞有顺觉得不是个好苗头,今天晚上回家,本来就带有赔罪的意思,临了却又和冯春玲怄上了气。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些疙瘩,冯春玲心里也有些疙瘩,但这些疙瘩,跟自己的仕途命运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希望冯春玲能理解这一点,偏偏冯春玲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在冯春玲的心目中,觉得家庭比官帽子来得要紧一些。虞有顺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人是社会动物,要么手里有权,要么腰包里有钱,否则,你就甭想在这个社会上抬起头来,尤其男人家,当腰杆都挺不直的时候,肯定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男人,别说外人,弄不好连自己老婆都低看自己一眼——人都有势利的一面,即使是同床共枕的人,也不例外。

冲完澡,进了卧室,冯春玲面朝窗户睡着,扔给虞有顺一个僵硬的脊背。虞有顺上了床,躺下,扯过一角被子,遮了遮。冯春玲身子一拧,被子全卷了过去,把虞有顺晾在那里。

虞有顺哑然失笑:这女人,真是!他不再拽被子,而是往冯春玲的被窝里钻。今天晚上的节目,从临江出发的时候,虞有顺就计划好了,只不过冯春玲的一顿恶言恶语扫了他的兴,差点就去书房睡了。现在来看他今晚上这一趟,没有白回来。

正在紧要关头,冯春玲忽然张了嘴,说:

“占豪想去临江发展,你们那个步行街,就让他做吧。”

虞有顺瘫在了冯春玲身上。他不无恨意地想:这女人,真他妈会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