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洒下银光，铺满了百货大楼的屋顶。
SS级能力者姚玲望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传说中的SSS级强者，顾毅。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顾毅没有回答，他只是背对着姚玲，站在栏杆边上痴痴地望着天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短T恤，下身穿着一件蓝色的沙滩短裤，与强者形象完全不搭。
“唉，又来了……”
男人终于说话了。
姚玲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眼睛死死盯着这个男人，握住手里的短剑，绷紧全身的肌肉。
顾毅看上去很年轻，他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鼻梁高挺，脸部线条轮廓分明，颚下稀疏的胡茬子显得有些不拘小节。
“听说上个月我还是SS级的，现在怎么又变成SSS级了？”
“别骄傲自大了，顾毅。”姚玲举起短剑，“只要打败了你，我就能成为SSS级能力者了。”
顾毅转过身来，看向姚玲。他耷拉着眼皮，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指着姚玲的短剑。
“你能不能放下你的马桶搋子了？”
“马桶搋子？岂有此理！”
姚玲柳眉倒竖，她手腕一抖，举起短剑直奔顾毅胸口而来。
剑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她的力量之强，让周围空间发生了扭曲；她的速度之快，让人类难以肉眼分辨。
砰！
姚玲的剑冲到了顾毅的身前，这个至强的男人居然用他的肉掌挡住了姚玲的攻击。
“怎么可能？”
“作为中二病，你难道不知道这话是不能说的吗？”
顾毅面无表情，一掌推开姚玲。
姚玲连退三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她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来，却见顾毅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
咔嚓！
咔嚓！
顾毅每走一步，姚玲便能听见玻璃破裂的声音，顾毅的脚下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似的龟裂纹。
——这是空间碎裂的征兆！
姚玲修行这么长时间，也只能偶尔扭曲空间，可顾毅居然仅仅只是走路便能让空间碎裂。
自己对顾毅实力的估计，还是保守了！
“你……你……”
“麻烦你不要再烦我了，我真怕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战士倒在冲锋的路上是一种勇气，死在强敌的手下是一种荣耀。”姚玲闭上眼睛，梗着脖子，“既然我技不如人，那我随你处置好了。”
顾毅为难地看着姚玲。
这姑娘大约二十岁，睫毛修长，脸蛋白皙粉嫩。
她身上挂着一床被单当成是披风；腰间别着一个荷包当成是乾坤袋；头发上簪着一只2B铅笔当成是玉簪。
至于她手里的短剑……一柄马桶搋子，在某宝上卖十五块五毛五。
“你是在怜悯我吗？”眼见顾毅仍然不动手，姚玲有些恼怒地睁开了眼睛，“你是觉得我是女人，所以不忍下手？”
“我从不杀人，但我也很讨厌别人来打扰我。以后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了，请你们不要来找我了。”
顾毅蹲下身子，轻轻在姚玲的脑袋上弹了一下脑瓜嘣。
姚玲心脏停跳一秒，哪怕顾毅只是轻描淡写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她也感到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向后倒去。
扑通！
姚玲晕了过去，眼角流下不甘的泪水。
“唉，应该不至于死掉吧？你敢来挑战我，好歹是个SS级能力者吧？”
顾毅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探了探姚玲的鼻息——还好，这姑娘还有呼吸。
顾毅抱着姚玲，将她抬到了楼梯间里。他解开姚玲背后的被单，铺在那姑娘的身上，免得夜露深重，让人家着凉了。
“呼……”
顾毅长叹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走向屋顶平台。
这段时间以来，顾毅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那些姚玲为了晋升，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挑战他，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败在自己手下。
姚玲是第一个挑战者，但她不会是最后一个。
顾毅继续站在栏杆边，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之上有两轮明月，它们一大一小，一南一北地悬在夜空之上。
月光太过明亮，以至于整片天空再也看不到其他星星。哪怕城市的灯光不再点亮，道路也不会漆黑。
大概十几年前，这个世界上，月亮还只有一个。
不知具体哪一天起，天空之中的月亮变成了两个，紧接着全世界的人类都陆陆续续地疯了。
除了顾毅。
越来越多的人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自称为能力者。
他们会使用魔法，学习仙术。
他们把擀面杖当成圣剑，把水枪当成激光武器。
更有心术不正者拿着水枪当街扫射，而被水枪击中的人会真的以为自己受了重伤，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他们会真的死去。
——吓死过去。
这就像是一群中二病，一起互相配合着演戏。不过，在过去的时候，中二病会知道自己是在演戏，现在他们却不知道。
死了，便真的死了。
世界上也因此多了两种职业——“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
由于顾毅没有发疯，所以其他人眼里各种炫目的魔法和超能力，在顾毅眼里就像小丑杂耍一样可笑。
正因为如此，有些格格不入的顾毅才逐渐成为了姚玲眼中的“SSS级强者”。
可是，这并非顾毅所愿。
如果人人都相信自己是强者，那说不定自己打个喷嚏，都能吓死一票路人。只要自己不暴露出与众不同的一面，大家都会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
于是他只能一直保持着低调，强迫自己与那些中二病一起演戏，免得自己暴露身份。
但现在，这个身份他快要保不住了。
尽管他无数次强调，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但这个中二病姑娘还是会把自己当成是高手对待。
要是他和姚玲再打几次架，整个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了。
“唉，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顾毅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死在自己手里。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再见了，故乡。”
顾毅朝着天空的明月挥了挥手，起身走下了百货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