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 9.5
作者: (英)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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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毛姆中国游记 2019-09-0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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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决心让我的女儿远离这一切。我希望她成为一个勇敢和真诚的人。我希望她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依靠任何人,把握自己,我希望她自由地生活,比我活得更精彩。” 面对情人的背叛,凯蒂不得不协同丈夫前往霍乱横行的陌生国度。在目睹了贫穷和疾病、背叛和死亡之后,她终于揭开了人性的面纱,认清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在人类文学史上,为讲故事而生毛姆,曾多次游历中国,他用一个因为婚姻失败而来到中国的女人的故事诉说了女性真实的生活处境,书写了一部女性心灵成长史。

前言

本故事的创作受到但丁如下诗句的启发:

Deb, quando tu sarai tomato al mondo,

E riposato della lunga via,

Seguito il terzo spirito al secondo,

Ricoiditi di me, che son la Pia:

Siena mi fè; disfecemi Maremma:

Salsi colui, che, innanellata pria

Disposando m’avea con la sua gemma.

啊,待你返回人世,

于漫长的旅途休息之际,

第三个幽灵跟着第二个幽灵说

“记住我,我就是皮亚。

锡耶纳造就了我,马雷马却把我毁了,

婚约后用他的戒指娶我的人应当知晓。”

那年我在圣托马斯医院求学,复活节有六个礼拜的假期。我在格莱斯顿旅行袋里塞了几件衣服,兜里揣着二十英镑就出发了。当年我才二十岁,先是去了热那亚,然后到了比萨,再前往佛罗伦萨。我在劳拉路租了一个房间,从那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大教堂漂亮的圆顶,一名寡妇和她的女儿住在那间公寓里,她们为我提供食宿(经过好一番讨价还价后),租金为一天四里拉。我估摸着她们也赚不到什么钱,因为我的饭量可不小。我能轻松地吃掉一大盘通心粉。这位寡妇在托斯卡纳山有一块葡萄园,我记得她酿造的基安蒂红葡萄酒是我在意大利喝过的最好的。她的女儿每天都会给我上意大利语课。当时我就觉得她是个相当成熟的女人,应该不超过二十六岁。她的境遇很悲惨,订过婚,身为军官的未婚夫却在阿比西尼亚战死了。自那以后,她发誓终身不嫁。不难理解,在她母亲去世后(那个体态丰盈、满头白发、天性乐观的老太太不到亲爱的上帝蒙召的那一天是不会死的),埃尔西利娅便打算进入修道院。不过她本人对此满心欢喜。她整日乐呵呵的。午餐和晚餐时,我们很是快活,但她上课的时候却非常认真,要是我反应迟钝,或是上课不专心,她就会用一把黑色的尺子敲打我的指关节。若不是想起了我在书本上读到过的旧时的教书先生,她那样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对待,我准会生气,结果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我忍俊不禁。

我一刻也没有停歇,每天先是翻译几页易卜生的戏剧,以此可以娴熟地掌握对话写作技巧。然后,我会拿着罗斯金的书,外出遍访佛罗伦萨的名胜古迹。我按照指南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乔托钟楼和吉贝尔蒂的铜门。在乌菲齐美术馆,我对波提切利的画作热情高涨,以年轻人极端的心态对大师不待见的艺术家嗤之以鼻。午饭后,我还要学意大利语,然后再次外出前往教堂,沿着亚诺河漫步,做着白日梦。晚餐后,我会继续外出猎奇,不过,我天性单纯,或者至少可以说是个腼腆的人,每次回家时都跟出门时一样纯洁无瑕。那位房东太太,虽说给了我钥匙,但每次听见我进屋,闩上门后才会长吁一口气,因为她总是担心我忘记闩门。接下来,我又会熟读中世纪归尔甫派和吉伯林派[1]的那段历史。我不无苦涩地意识到,浪漫时期的作者绝不会如此,不过,我也怀疑他们中谁能靠二十英镑在意大利熬过六个礼拜。我喜欢这种清贫、勤勉的生活。

那时我已经读过《地狱》(有译本参考,但我还是认真在字典上查找了生词),又开始跟埃尔西利娅一起读《炼狱》。我们读到上面我引述的诗篇时,她告诉我皮亚是锡耶纳的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儿,她丈夫怀疑她跟人有奸情,却忌惮她家族的实力而不敢杀她,便把她带到了他位于马雷马的城堡,认为那里有毒的蒸汽会帮他完成他的阴谋,但她迟迟没有死掉,最后,他没了耐心,把她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我不知道埃尔西利娅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细节的,但丁的解释则要简单得多。不过,这个故事不知为何激发了我的想象力,这么多年来,我不停地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想这事,有时候会酝酿两三天。我不停地重复这句诗:“Siena mi fe; disfecemi Maremma”(锡耶纳造就了我,马雷马却把我毁掉),不过,这也只是我在脑海中构思的众多题材之一,久而久之便会淡忘。当然啦,我会把它当成一个现代故事,却总也想象不出故事的背景放在哪里才会合理。直到我在中国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旅程后才找到地方。

这是我唯一一部以故事而不是角色动笔的小说。角色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很难解释清楚,你又不能毫无根据地捏造一个人物出来。你一想到他,就应该让他置身于某个环境下,做点什么事情。这样,这个角色,至少他的基本行为似乎才会在想象力的作用下同时诞生。但在这个故事中,所有的角色需要逐渐适应我慢慢演绎的故事框架,他们都来自于我在不同的环境下早已熟知的人。

创作这部作品的时候,我也遇到了作家通常都会遇到的麻烦,一开始我将男女主人公取名为莱恩,这是个非常普通的姓,却没想到香港就有人姓这个。有人提起诉讼,最后,连载我这部作品的杂志只得用二百五十英镑搞定这起意外事件,我后来把主人公的姓氏改为费恩。可接下来,香港的助理辅政司觉得这是在诽谤他,也威胁要打官司。我很吃惊,因为在英国,我们可以把首相搬上舞台,还可以让他成为小说中的角色,坎特布雷的大主教或者大法官也没问题,这些大人物丝毫不会在意。一个临时担任如此微不足道职位的人居然会觉得自己被影射了,让我百思不解。但是,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把香港改成了一个虚构的殖民地“青元”。闹出纠纷时,本书已经出版,只得将售出的部分召回,可一些精明的书评人却以各种借口拒不归还。现在那些书有了文献价值,我想存世的书有六十来本吧,却已被收藏家高价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