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若来,我满手玫瑰迎你到月台02

书名:
前任博物馆(第一部)
作者:
戴日强
本章字数:
14510
更新时间:
2024-04-30 09:32:09

胡萝卜继续劝着:“千载难逢啊强哥,我知道你回去是去疗伤,这次要是放弃就真的黄了。”

我看了看母亲说:“我考虑下吧。嗯,再见。”

挂上电话后我继续陪母亲散步,可她似乎能猜出我的心思似的,突然停下脚步跟我说:“刚才的电话内容我都听到了。回去吧,阿强。”

“妈,我刚说要陪你,怎么能说完就食言,我在家也能画。”

母亲笑了笑说:“记得我跟你说过,闽南的男人好像生下来就注定漂泊,而闽南人的母亲都早已做好了准备,你不出去闯荡我反倒很不自在。”

我拉着她的手说:“但是你最近身体不好,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说:“我能有什么大碍?再说了有你爸爸陪着我呢。”

“但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我都跟你爸爸生活这么多年了……说到你爸爸,他年轻时也出去闯荡过,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很不得志,经常借酒消愁,妈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妈,我还是考虑下吧。”

“憨孩子,听妈的,后天我们戴家收族谱,结束后你就出发。”

我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不过还有一个事你也得听妈的。”

我赶紧说:“知道啦妈,我会赶紧找到一个‘水查某’(闽南话:美女)当老婆的,否则过年时又是一个人回家,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

“不是这个。”

我惊讶:“啊,还有其他事?你不会让我把孩子也带回来吧?按十月怀胎的原则来说也赶不上啊?”

她笑了笑说:“妈要说的是出发前跟你爸打下招呼,你已经快一个月没跟他说过话了。”

“妈,你放心,我懂。”

收族谱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由于种种原因,只有在南方一些有祠堂的宗族里才保留,我们戴氏也是几十年才有一次。所以到了这个日子,全世界的宗亲都会派代表过来庆祝,也会把他们的子嗣信息收入族谱内。

一大早我跟母亲去祖宅,依稀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在祖宅里玩捉迷藏,一晃已经十几年了。

当我迈进祖宅时忽然震惊起来,眼前的祖宅竟然跟前任博物馆一模一样,一开始我想着是不是闽南的古厝建筑都差不多,但是仔细一看,里面的很多细节都如此类似。

特别是古厝里也有一只慵懒的胖白猫,它也是一副整个房子都是朕的、住在古厝的人都是朕的奴婢的傲娇模样。我过去想摸它一下,它却躲开了,估计它的内心潜台词一定是:“你这刁民,哪儿凉快哪而待着去。”

看着看着我突然有些感伤,这里曾是我小时候的乐园,我也曾跟奶奶来这里喂过鸡鸭,长大后我竟然不记得了。我就像是做梦一样,想努力抓住童年,想叫住每一个打算离开的人不要离开,醒来却什么也留不住。

忽然明白小娟说的博物馆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的含义,那是故乡的回忆、是对亲人的思念。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博物馆,无论你在哪儿,它都在你心里,时刻提醒着你,那是故乡的印记。

我仿佛也明白了,所有的故乡都是远方,长大后我们都在流浪。

而心中的博物馆,是故乡在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

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鼓起勇气见父亲。因为之前每次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都会跟他吵架,已经落下了心理阴影。但最后我还是给他发了一条道别的微信。

不一会儿,响起敲门声。

是父亲的声音,他说:“出来喝点酒。”

我着实蒙了下,这不是鸿门宴吧?

桌上摆好了烧酒,父亲没有说话,径自给我斟了一杯,吓得我差点站了起来。

因为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给我倒酒,后来我求证过很多朋友,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了,他们都说当父亲给他倒酒说一起喝两杯。

“谢谢爸。”

父亲依然没有说话,几杯酒下肚,他终于开口说了几个事,而且是惊天大逆转的事。

父亲说他支持我辞职去当一个漫画家,之前之所以反对我是因为不想我重蹈他年轻时候的覆辙。不过这阵子他想清楚后就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爱追梦的少年,趁着年轻,我该上路。

我不清楚父亲年轻时有过怎样的遭遇,但今晚的话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不那么恨他了,甚至多了份温暖。

父亲还说了很多家长里短,我头一次发现他终于成了一个话很多的老年人,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父亲,褪去了平日里的严厉,多了份父爱的慈祥。

他说我发的微信他看到了,觉得我长大了,但是他不太会用微信,写了很多错别字,于是就干脆不回了,就借着酒劲说给我听。

我内心骂了自己一顿,怎么忘了父亲不会打字呢?还一直抱怨他冷漠。

就在此时,小虾米给我打电话说她上次去拿东西时,不小心把我的《大圣传》带回家了。非常巧合的是她的父亲刚好是当年的读者,还跟画手通过信,知道他名字,等她父亲找到信就把画手的姓名发给我。

好事来临,挡都挡不住。一个是父亲终于认可我,一个是我终于找到了最初的灵魂导师。内心的喜悦让我恨不得把红色内裤外穿变成超人直冲云霄。

此时微信提示音响起,我看着屏幕显示的名字,愣了下,再仔细一看,确认无误——是父亲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父亲,一个非常普通的汽修厂老工人,我很难将两人之间关系联系起来,是不是重名了?

我也没敢问父亲,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们又默默地喝完了一瓶烧酒。

我准备再开一瓶的时候,父亲说:“少喝点,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你还得早起。”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转身回房间灯下昏黄的背影,突然间眼眶有些湿润,仿佛明白今夜的对谈对饮其实是属于我们父子的一场仪式,一场移交家庭重担的仪式。现在疲惫的父亲终于认为我已长大,足以负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关于父亲是不是《大圣传》的作者,我去求证了母亲,母亲并不清楚《大圣传》,只知道父亲曾经也选择去北漂画漫画。据说父亲画得不错,但是不会讲故事,作品反响非常一般,连载到一半还夭折了。独自在老家的母亲生了我后生活就更加艰难,而且当时他们又没有收入,最后父亲选择放弃了梦想,回老家选择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隔天清晨我去父亲的工具房里翻箱倒柜寻找证据,果然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纸笔。看到残存的画稿,我恍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这么反对我画画,而且看到《大圣传》后还一把火烧了它——原来这是他的伤痛。他是真的希望这一切不要在我身上重演,而我却一直误解着他。

趁着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带上纸笔找到了父亲。

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愣在原地,我说:“爸,我们一起画一幅画吧?”

他迟疑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父亲熟稔地铺开了纸,握着笔在纸张上画着,我瞥了一眼他双布满老茧的手,就像是黄河退水后的沟壑一样分明。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父亲,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染了白霜的双鬓,在我眼前的也不再是之前那个苛刻的父亲,而是一个带领我走向灵魂圣地的导师。

父亲画得很慢,觉得不满意马上就修改,画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把画笔递给我。我补上几笔,父亲脸上忽然就泛起了微笑。

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我更是很久没见过他在我面前笑过。我的突然内心一阵暖意,大概是因为他谅解了我成长的任性。

我们画的依然是齐天大圣,画完时父亲突然热泪盈眶,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情此景,我忽然想去抱一下父亲,但还是怕太矫情,只得把笔递给他,让父亲留下当年的笔名,他犹豫了下还是写上了QF。

我会心一笑……

坐上北上的列车,一路上我忽然想起很多往事。就像是我小时候崇拜那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猴子一样,我也曾年少轻狂,也想过不可一世。

就像是《悟空传》说的:“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孙大圣是我儿时的英雄,也指引我去追求不平凡的英雄梦。

跟父亲酒后谈心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寻求了那么多年,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点,我要寻找的英雄是我的父亲。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在我三十岁的时候跟我喝酒讲那么多话,也许在他心里我已经成长成另一个他,继承了他未了的英雄梦。我的英雄梦亦是我父亲的英雄梦。

而立之年的我,已近花甲之年的父亲,以及芸芸众生的你我都一样,谁年少时没有点年少轻狂的梦想?只是长大后被现实的残酷磨得一点脾气都没了。回头想想,忽然发现这个英雄梦廉价得不值一提,还要时不时被嘲笑一下,就像是小时候调皮留在身体上的伤疤,时刻提醒着你。可你还是不愿意这梦醒来。

也许,我们生来就是孤独的,总是在各种嘲笑和异样的眼光里孤独长大,就像我们儿时的英雄齐天大圣一样,不会惧怕前路有多少妖怪,只怕突然放弃了自己。

想到这里,我不禁流下了眼泪,又怕被邻座的看到,连忙擦去泪水。

也许,回到最初的自己,我们还是一个英雄。

(3)

回到北城,签约很顺利,我们终于也不用被当成杀马特QQ秀了。

为了庆祝胜利,我跟胡萝卜决定告别北苑西桥下的烧烤摊,换一个高大上的地方庆祝,最后经过商议,我们来到了北太平桥下的烧烤摊。

我问老胡:“说好的高大上呢?”

老胡解释说:“这儿毕竟是三环内,在古代也算是在皇城内了,还不高大上?”

两杯酒下肚,胡萝卜问:“你跟小虾米到底如何了?什么时候把她喊过来?”

我叹了口气说:“我回家后一直跟她联系着,可是我们一直都不冷不热的。”

胡萝卜破口大骂表示不信,一定是我这小子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跟他详细陈述了下回家这几天跟小虾米的尴尬交流,每次她听到我的表白就回复晚安上床睡觉。

胡萝卜打岔说:“她连续跟你说了几个‘晚安’?”

我说:“很多啊,回家到现在都是啊。”

“说你是小学生你还不承认,你没听过‘每句晚安都是我爱你’吗?”

我纳闷:“什么鬼?”

“你把晚安的拼音排开,是不是‘WANAN’?连起来看是不是‘我爱你爱你’。”

我疑惑:“是可以这么解读,但我不太相信跟我有关系,我喜欢她,整个朋友圈都知道了,她到底在含蓄什么?”

胡萝卜叹扣气说:“她不是含蓄,而是没安全感。”

我问:“怎么说?”

“上次你给她准备生日惊喜,她却准备回家,但你知道最后她怎么就不回去了吗?”

我纳闷:“不是你把她劝回来的?”

“小虾米一直不让我说。事实上,是她自己回来的,找我当理由而已。可关键是你这白痴没发现这是一个规律吗?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小虾米总是放不下你,从巴厘岛的前任婚礼到你们吵架,再到上次她收拾东西又折回来。你傻了吗你?”

“我是傻了,我就是找不到突破口啊,该做的我都做了啊,她又不是没看出来。”

胡萝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是做了,但是你每次都做不到点上,就算飞上天也没用。关键时刻她要走,你却不留,当时你只要有这一个小举动就搞定了。”

我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个道理,可现在怎么办?”

胡萝卜手起刀落:“杀。”

“杀什么?”

“杀过去,杀到州城去!”

我说:“好。”

我说干就干,第一时间定了凌晨飞往州城的飞机,准备过去杀她个措手不及,并打算凯旋后顺便把小虾米带到北城。

我举起酒杯准备跟胡萝卜告别赶赴机场,谁知道胡萝卜忽然让我等等。

“怎么了?”

“你看看她的朋友圈。”

我点进去一看才知道,小虾米离开州城是去甘城旅行,刚落地兰城。

“上帝玩我啊?”

胡萝卜安慰说:“不要紧,一鼓作气,重新买一张到兰城的机票。”

“就这么办。”

买完机票后我再次举杯,胡萝卜再次让等等。

我说:“你想跟上帝一起玩我啊?”

“不是我玩你,是小虾米。你再看看她朋友圈的最新信息。”

我点开一看,干啊,是一个旅行单,她只是在兰城转机,而且一天飘一个地方,她这是跟上帝、胡萝卜一起斗地主玩我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发微信问小虾米怎么突然离开?

她说想换个生活方式,旅行一段时间,边走边拍,晚上写公众号。其实她在州城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写作,赚了点稿费,还有打赏和广告费,过得还不错。

我说:“好啊,那我在北城等你回来。”

胡萝卜叹了口气跟我碰杯。

我说:“老胡你也为了我的事操碎了心,三十岁的人了,该有一个着落了。”

“那必须的,我最近准备生一大堆猴子。”

我傻眼了:“老胡,你别想不开啊,还是你是想出去捐?可关键你的质量怕通不过啊……”

“你怎么说话的?兄弟我找到真爱了。”

“真的假的?”

胡萝卜倒了杯酒跟我干杯:“还记得我的初恋不?我找到她了。”

“恭喜啊,贺喜啊,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嫁不出去赖上我了。”

“唉,可是她都有孩子了。”

我连忙说:“老胡,破坏人家家庭不太好吧,要不你就死心吧?去祸害别人吧”

他说:“可是她离婚了啊。”

我愤然说:“那关你屁事,你怎么就不能忘掉她?你自己跟我说过男人忘不了初恋都是因为当初没为爱情鼓过掌。等你真正达到了目的,也许你又想开始你的浪荡生活,所以赶紧打住。”

胡萝卜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我,拿起整瓶啤酒对我说:“好了,今天是庆功,别扯这么多没用的,‘醉卧沙场君莫笑’,来,喝酒。”

“好,我们不醉不归。”说完我看了看杯子,发现没酒了,于是转头对老板喊着,“老板……”

还没喊完老板马上递过来一瓶啤酒,一脸贱兮兮地说:“一瓶酒,‘不醉不归’是吧?”

我抬头一看,这老板竟然是那个“御厨世家”的老板。

老板说:“你们的喝酒之路好漫长,从北五环一直喝到三环内。”

我笑了笑说:“老板怎么也到这儿了,开分摊啊?”

老板说:“哪有什么分摊,一摊都保不住,那儿查得严,我战略转移就到这儿了。”

胡萝卜说:“懂了,北漂的人都不容易。老板我支持你,这样,我再要一瓶啤酒你送我两个大腰儿,大家相互抱团。”

老板:“滚犊子!”

(4)

我醉醺醺地回到家,然后扑倒在床上,记忆翻飞。

最开始认识小虾米还是那个喝多了的夜晚,由于误会,她给了我一巴掌,从此以后开启了我被铁砂掌各种击杀的宿命。

那时候,嫉妒厌恶她的我骂她是凶神恶萝莉,而她给我了一脚,骂我不是V不是I,就是一个P。

那时候,我们不打不相识,成了对方爱情世界里的群众演员,我们各自扮演对方的男女朋友,她帮我骂前任,我帮她打前任,我们的故事就像一个前任斗殴魂斗罗。

那时候,我对她说暴走三环看到隔天升起的太阳就能走出失恋阴影,她带我去酒吧大醉一场借酒消愁还踢了一个肌肉男的下档。那晚北城下起了小雪,雪中我仿佛从她沉睡的面庞里看到了春天。

那时候,我们在海边吃酒看浪,她就那么一笑都那么好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候,我们无数次的见面就像是约会一样,她没来时我心里在跑马,她出现时我嘴里藏着辣。

那时候,我们在热气球上看着夕阳下的稻田,我唱着巨难听的民谣。

那时候,我想听到她夜里最美的情话——坏蛋,你又压到我的头发。

那时候……我们之间有许许多多的那时候。记得《大话西游》里有一句经典台词:“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现实却是要命,我在原地等待,小虾米四处流浪,我想她心里应该有我,只不过我们一直在错过。

很多时候爱情就像一场旅行,世界那么美,而正好你有空。

也许,人生就像是在点灯,一盏灯思念一个人,人生缺的并不是遇见,而是合适。

我翻开小虾米的朋友圈,看到她说这次自由行终于把人生的遗憾一个个都实现了,很开心。而这些遗憾竟然是在雪中拍一张裸照留念,蹦迪蹦到高潮……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发微信问小虾米:“坐热气球上天、听民谣演唱会,不都是你的遗憾和梦想吗?怎么变画风了?”

“嗯?什么遗憾?”

我心想:小虾米这演技真是了得。

我也直截了当地问:“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

“没有开玩笑啊,那不是你给我的生日惊喜吗?还是……”

我不可能拿错邮戳本吧?搞了这么久别告诉这是假的?

“就是邮戳本啊,里面盖满邮戳还夹着一份遗憾清单,你别说那不是你的,我可是从你的书包里翻出来的。”

“我真没有什么邮戳本啊,那么文艺矫情的事肯定不是我的菜啊。”

我突然有点蒙了,继续说:“反正这是从你那个背包里拿出来的,不是你的也是你前任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夹在里面的遗憾清单,希望前任许给你的浪漫。”

她反问:“什么清单?我怎么不知道?”

我:“……”

合着从暴走北三环到吃酒看浪,到之前的飞上天我都白忙活了?

一阵争吵后小虾米就是死活不承认,我想着继续纠结可能会打起来,而且小虾米真的不像在演戏的样子,也许这一切只是她前任的一厢情愿?我只能一笔带过当作是误会草草说晚安?

月色依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还是起身去了前任博物馆。

都这么晚了,小娟依然端坐在那整理着她的丁香花。

她好像早有准备,茶几上正放着邮戳本,我拿起来质问:“这邮戳本怎么不是小虾米的?”

“这得问你。”

被小娟这样一问,我又蒙了。也对,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我在说这邮戳本是小虾米的,她并不知情啊。

我打开邮戳本,一页一页翻开,发现里面的邮戳是按日期分布的。足迹从东南沿海的城市开始,一直蔓延到西南、西北,记录着它的主人去过的地方。再后面就是一些英文的邮戳,我英文很不好,但奇怪的是我仿佛知道这些邮戳的归属地,更是奇怪的是邮戳所在的城市我仿佛都去过。

我想,我本身就是一个旅游达人,去过也很正常。

看到最后,我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问小娟:“不对,那张任务清单怎么不见了呢?”

小娟说:“问你。”

我更是诧异,“又问我?我没有拿走啊,上次我是整本还给你的啊?”

小娟坐下来倒了杯茶水推给我后淡淡地反问:“你确认?”

我直接蒙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礼貌性地拿起茶杯斟酌细思。

她继续说:“能帮你的并非别人,而是你自己。”

我更不解,反复思考着到底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对那些邮戳那么熟悉呢?就像是自己带着邮戳本去每一个邮局盖的一样。

就像是这邮戳本根本就不是小虾米的,而是自己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放入书包带过来的,可这么久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看着眼前的小娟,她忽然横抱琵琶弹唱着南音:

怎忍忆。

一曲琵琶雨。

秋水涨愁阑珊处,

往事如烟人如暮,

夜深灯千户。

听着古老的南音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邮戳本好像是前任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我跟前任的旅行印记。说好把它盖满邮戳,记录我们环游世界的回忆。而我之所以记不起来仿佛是我失恋后强迫自己忘记前任的一切,又或者是前任博物馆,或是黄小娟催眠了我?

可是遗憾清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曲终,她说:“可否忆起?”

“不可能……”

我拿着邮戳本疯狂地跑出了前任博物馆。

我一路狂奔回到合租房,完全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这个清单明明是小虾米的,是我陪她走完所有遗憾,一定是。

我发疯似的在书架上找着我的日记本,我几乎是把所有书都翻到地上找着,好不容易在最底层找到了。

果然,里面有一页被撕掉。

我再翻到最后一页,是的,它被我夹到最后面。

是的,是那张遗憾清单。上面写满了我对前任所有的爱慕之情,我发誓要带着她暴走北三环、吃酒看浪、在热气球上弹吉他表白……完成所有任务后娶她。

最后的落款,是我的名字。

这曾是我最真挚的心,失恋后,我就把这张清单撕掉了。不知道怎么的,又夹到了邮戳本里,然后放进了小虾米的背包里带到了前任博物馆。

我所想的帮小虾米完成所有遗憾,带她走出失恋阴影,原来所有的一切是小虾米陪着我完成我所有的遗憾,是她陪我走出失恋阴影。

我仿佛明白小娟说的话,原来能帮我走出失恋阴影的并不是别人,也不是前任博物馆,而是自己。

我如此,小虾米亦然如是。

一路走来,我以为自己在是追求无数种可能,以为是在帮身边所有的人,以为是在创造一个奇迹。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迷失的我是在找回那个最初的自己。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润,我非常慌乱地找到了手机,给小虾米发了一条微信:“你现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一会儿她回复说:“你的故乡,Q城。”

我说:“别再走了。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她问:“为什么过来找我?”

我说:“因为想你。”

是的,姑娘。半夜里我忽然想起你,就像吃着炸鸡喝着啤酒,就想彻夜飞去寻你,不会太久。

小虾米,不想用太多道理。因为我想你,所以我去找你。

因为想你,这世界才如此美丽。

她回复说:“好,等你,念你。”

坐在出租车上的我看着手机上出现的“念你”两字,突然一阵感动。风吹来,打在我脸上,眼泪忽而滑落。

(5)

在一个夜深人静带有点海风咸湿的味道的夜晚,我在一个盛产鸡爪的小镇找到了小虾米。

她穿着我熟悉的白色连衣裙坐在东溪的旧桥头上,背对着我,灯光折射在她身上,落下一个窄窄的剪影,像是海岸线一样明朗。

我在她身后想了无数个让她转身的理由,内心里也打了N个表白的草稿,这些却突然都派不上用场。

小虾米可能不知道我的到来,不一会儿就想起身走开。我一着急,连忙冲过去抱住她喊了一句:“别走,当我女朋友吧。”

“真的吗?”

那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该不会转身过来的是《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如花吧?

不想被我猜中了,转身过来的还真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我还没弄清楚这人怎么穿着小虾米的衣服站在这时,他突然张嘴要亲过来,吓得我差点跌倒,也不知道他是想拉住我还是想推我一把,直接把我从桥上推了下来。

妈呀,五米高的桥,他直接把我推下去,这是要我命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扑通”一声,我直接砸水里了。

小时候我经常在东溪游泳,对桥也熟悉,所以这一推倒不会要我命,只不过远道而来想要表白却被这么一搞,简直是灰头土脸。

浮出水面后我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道歉声:“兄弟,对不起啊,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一不小心……”

什么?怎么会有伪娘扮成小虾米搞事情啊?

我正想破口大骂时,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从桥上跳下来。

我心想。该不会有人想不开吧?赶紧游过去看看,正要靠近时,一个熟悉的面孔浮出水面,是的,她是小虾米。

不知道这是他们故意设计好的桥段还是今天有什么节日,四周竟然开始燃放起烟火。

烟火下的小虾米美极了,她只是看着我轻轻一笑,这一瞬间我忽然想对她说:“任何美景都比不上你的笑。”

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忽然就扑过来强吻了我。

我心想:我这样一个纵横江湖多年的高手就这样被一只小虾米给强吻了,而且还是在我的地盘,传出去多没面子,我必须扳回一局。

于是我一个翻转,顺势压过去,只不过我偏偏忘了自己还在水里,结果肉没吃着还呛了口水。

回到岸上,我们找了一处别人留下的烧烤点生了堆火,小虾米承认是听了胡萝卜的点子搞了这一局。

我说:“你们不带这样玩我啊?”

小虾米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说:“你指的是你开着车溅了我一身水,还打我那次?”

小虾米一脸鄙夷说:“那是你喝醉,想脱衣服游泳,还想着调戏我好不好?”

“这……”

“其实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我一脸疑惑:“认识我?”

“对啊,那时候你在网上很火,什么‘局部裸泳男’,记得不?”

“我晕,当时我失恋嘛,所以……”

小虾米笑了笑:“所以啊,我当时打你也是理所当然。再后来听老胡说这曾是你的遗憾,想着你给我那么多惊喜,所以就联合我的朋友演了这一出戏……”

“你们……好吧,那烟火呢?也是剧情一部分?”

小虾米笑了笑:“上次你唱那个巨难听的民谣不是说都说世界这么大,想带你去海边看烟花吗?所以我就搞了一场烟火。不过你放心,我是一个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没有乱花钱,我掐好放烟火的时间,直接借用过来。”

“我……”

小虾米抱着我说:“好啦,不要生气嘛。”

我笑了笑说:“我没有生气啊,我只是疑问,刚才谁说自己是贤妻良母的,我都没说要你呢,怎么就主动送上来呢?”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你这调皮的小妖精,竟然敢没听清?竟然敢出来祸害人间,看我如何消灭你?”

本着报刚才的一箭之仇,我顺势压过去准备来一个壁咚,然后挠痒痒,谁知道小虾米竟然十分强烈地反抗。

我想着女生都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会儿就会顺从,于是继续“强行推塔”伸手过去挠她的腰。

“等下,等下,还有……”

大战一触即发,怎么能停下呢?

不过下一秒我就后悔了,小虾米让我停下并不是害羞,而是……

一束灯光照在我们身上,我们两的姿势就像是武松骑着老虎一样解释不清楚。

我正想着如何去解释,看到拿着手电筒的人直接蒙了。

如果那人是警察倒好解释,我可以找借口说我们在看UFO,或者我们在这里排练一出很烂俗的话剧,名字叫《玩命爱一个姑娘》。

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爸妈。

他们端着蜡烛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旁边还有我的七大姑八大姨。

看到我们的姿势,所有人都呆住了,还能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让我尴尬的?我忽然想唱《无地自容》。

时间凝固了大约有两秒,父亲出声打破尴尬:“那个,我们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爸爸说完招呼着所有人赶紧走。

一旁的姑父补了一句:“你们继续,我去给你们把风……”

“你误会了,我只是……”

谁知道我爸爸还特地回头说:“我懂的,爸也玩过CF,你们慢慢来。”

小虾米跟我解释说本来是想借着我的生日让叔叔和阿姨见证下我们的爱情,结果没想到我这么猴急,变成他们见证我们……

听到这儿我真是欲哭无泪。

(6)

回去时我正想着把小虾米安排在哪家酒店里比较合适,谁知道她直接把我拉到我家,还轻车熟路地整理着我的房间。

原来她已经在我的房间住了几天了,真是鸠占鹊巢。

晚饭时妈妈一直给她夹海鲜,我说:“妈,怎么感觉我是捡来的,她才是亲生的。”

妈妈用闽南话说:“你看她这么瘦,屁股都没肉,得多吃点。”

小虾米偷偷问我:“阿姨在说什么呢?”

我笑着说:“我妈说你屁股太小,不能生胖娃。”

她差点又使出铁砂掌打过来,可能忽然想起这是在我家,但来不及收功了,搞得整个人扑在我身上。

我连忙解释说:“妈,谁说她屁股小了,你看椅子都承受不了。”

小虾米配合地笑了笑,一手使劲地掐我。

入夜,我们当然被残酷分开。

小虾米发微信给我:“感觉一切很神奇啊。”

我问:“神奇什么?”

她回复:“睡你的床啊,这里满满都是你的味道。”

我说:“这什么神奇的?我又不在。要不要我偷偷过去,让你闻下真正的味道?”

“臭流氓,你敢来我就剁了你的手。”

我说:“可别,我这手对你有很多好处,剁掉了就没了。”

“我怎么感觉有股污污的味道?”

我赶紧说:“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有一双温暖的手,而且早已洗干净剪好指甲。”

“这还不误会啊?”

我正想解释这是文艺表达时,小虾米又回复:“你剪好指甲有什么用?你能解我衣扣,解我忧愁不?”

我嘴角抽搐下,回复:“你确实是真正的‘小女污’。”

这一晚,我们隔着一堵墙壁聊了很多,好几次我都想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但又怕爸妈发现,只能忍着,敲击着墙壁。

小虾米好像懂我的意思,也敲击墙壁回应着我,伴随着窗外呦呦的虫鸣,这仿佛是夏夜里最美妙的思念。

隔天天未亮,妈妈就把我们叫醒了,挑上祭祀品到寺庙里“竖灯”。一路上车水马龙灯火交融,由于路途遥远,路上的家家户户都会摆上免费茶水供信徒饮用。

记得上一次来“竖灯”还是孩童时期,如今一晃已是十几年后。故乡依旧是记忆里的故乡,但我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心上人。

小虾米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活动,一到现场,看着复古的场景和人群,直接进入蒙了。然后她一脸惊讶地跟我说:“这才是逼格最高的模仿。”

我一脸黑线。

午后我带着小虾米去爬了趟雪峰山。

一路上,小虾米好奇地问:“怎么感觉你们这儿到处都是寺庙啊?”

“对啊,闽南人从古时候起就比较注重传统文化,所以朱熹说‘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

“怎么听着有点迷信的感觉?”

我捏了下小虾米说:“小时候我也这么认为,现在我更愿意把它当作一个信仰。长大后我们太容易被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所改变,曾经坚持的初心和原则太容易被打破。可是信仰,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宗教信仰,都会让我们在做事时有个底线,头悬三尺神明,心里要有所畏惧。”

小虾米笑了笑说:“好像也对。还有一个事,早上我一路走过去,发现家家户户都有茶具,都在泡茶,还免费提供,你们怎么比成都人还爱泡茶啊。”

我说:“你还真说到点上了。都说闽南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男的泡茶,女的烧香拜佛。”

小虾米感叹说:“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而且你们方言我还听不懂,还有很多海鲜,真的有种来到异国他乡的感觉。”

“看把你乐的。”

小虾米又问:“那你泡茶如何呢?认识这么久我都没喝过你泡的茶。”

“必须很厉害啊。”

在山下餐厅坐着等吃晚餐时我特地给她泡了壶功夫茶,用的是碗盖壶。小虾米以为很简单,试着泡了一下,结果马上烫到手。

“没想到这还挺难的,你们都是从小就被强迫学泡茶吗?”

我说:“并没有强迫啊。闽南的男人都明白,泡茶、泡茶,泡好茶还不是为了泡好姑娘。”

小虾米一脸鄙夷:“这有什么关系?现在姑娘都喝咖啡了。”

我说:“这就是你不懂了。茶有另外一种气质,泡茶的男人最有诗意。其实泡茶还不是别有目的,千山万水去看你,你泡茶,我泡你’。”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甜啊?”

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嘴里有糖。”

“糖?”小虾米忽然秒懂,拍了我下说,“你太坏了。”

我说:“别空腹喝太多茶,我们赶紧点菜吧,你想吃什么?”

小虾米思量了下说:“主食是你,配菜什么都可以。”

我:“……”

我只能说,厉害了,我的小虾米。

到家夜已深,洗漱后我们依然各自回房间休息。

刚躺下,小虾米就给我发微信,问我能不能过去?

我说:“明天就回北城了,你着什么急?忍一忍。”

小虾米发来一个如来神掌表情,又说:“你想太多了,我是想让你带点针线过来。”

我说:“不是吧,你这么重口味啊?”

“你再污我就截图了。”

“我还不是被你带坏的。本来挺讲究的一个美少年,愣着被你带成了一个老司机。”

“你继续喊冤,要不要翻聊天记录给叔叔阿姨看,让叔叔阿姨主持公道?”

“我投降。”

回复完,我赶紧带上针线去房间找她。怕吵醒爸妈,我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小虾米更是“做贼心虚”,连说话都降了三个音调,可能是上次在东溪被误会成CF心有余悸。

看到满床的Cos服,我才知道她要抓紧缝补这些衣服,回京后她马上就要参加一场漫展。

针线活这事肯定得小虾米亲力亲为,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是鉴于工作量实在太大,如果全部让小虾米一个人来,估计得弄到天亮。

本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原则,我也拿起针线帮起忙来。一开始我以为小菜一碟,可真的上手才知道这是一门技术活,一不小心还扎到手指,我“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小虾米瞪了我一眼,我连忙捂住嘴,生怕吵到爸妈。所幸他们睡得比较死没听到动静,要不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还是别动针了吧,打下手就行。”

我点了点头。毕竟再多扎几次,肉疼不要紧,关键那声音太销魂了,我真的怕吵到邻居。

于是由我帮小虾米摆正衣服,她来缝补。

也不知道是我太困还是真的不擅长针线,一不小心弄错了位置,结果小虾米直接扎到自己,又是“呀”的一声。

小虾米也是习惯性动作,一个铁砂掌打来,我怎么可能不叫出声呢。

一个“呀”,一个“哇”,彼此起伏,怎么不让人浮想翩翩?也不知道怎么的,家里的狗突然叫起来,我正想着我们的声音没这么大啊?不可能惊动它啊。

不到三秒,周围的狗也都叫起来,十秒后全村的狗都在叫了。我的神啊,我们“销魂”的声音就这样惊动全村的狗了,会不会被载入县志,然后取名曰《闽夫妇夜吟引犬吠》?

小虾米一紧张一手抓起衣服,结果又扎了一下,疼得又叫了起来。我本能地过去帮忙,也可能是紧张过头,结果还在慌乱中不小心补了一针。小虾米可能也是泄气了,直接惨叫起来,跟狗叫声比赛着大小,我也是欲哭无泪。

我想着趁着爸妈还没起床赶紧逃出这个犯罪现场,快步去开门,哪知道爸妈恰好就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的世界观不知道会不会瞬间被刷新了?我在想,他们下巴一定是焊接上的,否则早就掉下来了。

“爸、妈……”

我正想解释,爸爸打断我说:“可能是地震了,你们赶紧穿好衣服出门躲躲。”

我痛苦地点了点头,可关键是我们都穿着衣服啊!

(7)

隔天傍晚,我们带着爸妈别样的期许回了北城。临走前,妈妈还不忘补了一句下次回来应该是大肚子了吧?

小虾米半天没听明白,等上飞机才醒悟,于是对着我一顿狂,我也是相当郁闷。

一路上,小虾米问起当时生日提到的遗憾清单是怎么回事?我跟她详细说了说前任博物馆。

我说:“胡萝卜打死也不相信这事,你信不信?”

小虾米说:“当然……不信!这是怪力乱神,不过我倒是希望有这样一个前任博物馆,就像是闽南的传统文化一样,人总是要有信仰的,每个人心中都留有一个前任博物馆。”

我说:“这哪儿跟哪儿?”

小虾米继续说:“不过我倒是认可你说的前任博物馆是一个线下体验店。毕竟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前任,他们都可以来前任博物馆体验,离开后都能跟前任和解。我觉得这个概念真的很棒,你带我去那逛逛吧。”

我点头。下飞机后正好是夜晚,我带着小虾米直奔前任博物馆。

可是找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找到,跟之前我带胡萝卜去的情况一样。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撞墙”?还是……?

正当我没法解释时,忽然看到之前频繁遇见的老阿婆。记得我第一次去前任博物馆也是她阴错阳差指的路,而且她就住在这一带,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阿婆您好,您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前任博物馆吗?”

她可能神志不是特别清楚,半天没听明白我说什么,一个劲地摇头。

我费了老大的劲解释那是个红砖砌成的古厝,她马上听懂领着我过去,但给我领到的却是一处刚拆迁的废墟地,我跟小虾米都是一脸蒙。

我说:“阿婆,不是这儿,这而都拆迁了,没有古厝。”

阿婆一个劲地说肯定就是这,还带着我们四处参观,一手指着哪是大门,哪是天井,哪是房间……

虽然她描述的方位是对的,可眼前这明明就是一片废墟,哪来的古厝?更不用说前任博物馆了。

折腾了十几分钟后我们也失去了耐心,简单道别后我跟小虾米赶紧逃离,哪知道阿婆一脸委屈,坐下来开始哭了起来。这让我们很是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们好不容易哄好了阿婆,她又开始说些疯疯癫癫的话,搞得我只能拉着小虾米赶紧逃离。可我刚跑出十几米就不小心被绊倒了,我起身想着赶紧继续跑,却在无意间瞥见绊倒我的木板上面似乎有字,虽然已经被风雨侵蚀,但是依稀能看清楚上面写的字。

上面写着“饮氷冷”。

我忽然想起了前任博物馆门前的对联:一人独饮氷冷酒,丛山对看丁香花。

由于当时我搞不明白这副对联,所以对它的印象特别深刻,字体跟对联上面的一模一样,可是我突然不懂它怎么会被侵蚀成这样呢?按这个程度看,这里起码得有十几年了。

小虾米想拉着我离开,我拉住她说:“等等。”

我走回刚才阿婆指认过的位置,在“厅堂”上掀开废墟,努力寻找着一些踪迹。果然在里面找到一些红色的砖头,这种砖头在北方是很少见的。

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前任博物馆被拆了?

但是按木板和砖头的损坏程度至少得拆了十几年了吧,这怎么解释呢?我穿越了?还是进入了一个平行空间?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看了一眼阿婆,她的眼神似曾相识,仿佛像小娟一样忧伤。

不。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科学。我拉着小虾米赶紧跑开。耳旁似乎传来熟悉的南音,似乎是阿婆唱的:

怎忍忆,

一曲琵琶雨。

秋水涨愁阑珊处,

往事如烟人如暮,

夜深灯千户。

……

后来我跟小虾米又来过几次,依旧没找到任何踪迹,之前的老阿婆也没再遇见,再后来,这里重新盖了房子。

关于前任博物馆的奇遇,胡萝卜跟我讲了“游仙枕”的故事,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在幻想,或者本来就是一个梦,但是我们把这个奇遇编成了“游仙八方盒”故事,画进了我们的《山海御龙》里,很受读者欢迎。当然,这是后话。

而小虾米如福尔摩斯附身一般,说也许这一切都是奇怪的阿婆给我进行的催眠,茶和冷酒都是特殊的幻想药剂。阿婆本身没有恶意,只不过在跟我讲她的故事罢了,而前任博物馆本身也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很早之前就被拆迁了。

当我说到邮戳本和遗憾清单时,小虾米又说不明白缘由,唯一能解释清楚的是我喝多了,然后把邮戳本和遗憾清单放她包里了,结果错上加错。

可我怎么会连自己的邮戳本和日记里写的遗憾清单都会忘记呢?

我咨询了很多心理医生,最后一个莞城的心理大师告诉我,这是我失恋后为了忘记前任,强迫自己认定前任的回忆和物品跟自己没关系,最后形成心理上的一种既定事实。

听完这个非常专业、靠谱、科学的解释,我对那个心理大师说:“放狗屁。”

后来我跟胡萝卜合作的《山海御龙》顺利完结,也集结出版成了一个不错的IP,被一家非著名影视公司买去改编成了动画电影。小虾米买了一瓶威士忌提前给我们庆祝,结果项目拖了好几年都没启动,搞着搞着就黄了。

也许我们的人生真的不是电影,屌丝逆袭只存在于少数人的故事里。

虽然神话没有降临,但天一直降着“大任”。我跟胡萝卜还继续工作着,这就是现实生活。

小虾米也一边写着东西,一边经营着自媒体,闲暇时我们回南方一起把祖宅改造成了一个线下体验店,名字就叫前任博物馆,还养了一条白色的猫,取名叫煤老板。

每一个来博物馆的人都跟前任和解了,这是我跟小虾米最欣慰的事。

闲暇时我也会带着小虾米一起打排位秀恩爱,一登场我就喊着“谁要是敢杀我女朋友我就疯狂杀他”,很快小虾米就被击杀,然后我奋发图强对敌人紧追不舍,最后成功被五连杀。结束后,小虾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强迫我把游戏卸载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们的前任博物馆突然就火了,很多文艺青年慕名而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所谓的馆主,回北城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窗外有月色的夜里,我跟小虾米刚收拾好茶具,突然就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长发男生。

我仔细一看,这个人竟然是——胡萝卜。

而且他好像不认识我……

-完-

2017.05.06 初稿

2018.01.11 修改

已经读完最后一章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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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衍神

衍生大陆,一个在大毁灭时代亿万年后衍生的新大陆,秦墨,一个为了变强而不断变强的少年!一个为了亲情,友情,爱情,在弱肉强食,强者如林的世界底层中永恒不屈而不断追寻的少年!强大的妖兽,远古时期苏醒的强者,在浩瀚的宇宙中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诞生……
已完结,累计157万字 | 最近更新:第四百五十九章

第一章 黄峰岭

书名:
五行衍神
作者:
守望东风
本章字数:
4628

衍生大陆,广阔浩瀚无垠,共分八大州,分别为神州,东州,北州,南州,西州,夷狼岛,大雪山,妖兽森林。而八大州中,又数妖兽森林最为神秘。

一片连绵不断的森林,在天空下伸展,无边无际,浩瀚无垠,这里,就是八州大陆最神秘也最危险的妖兽森林,凶兽纵横驰骋,妖兽横行,鲜有人至,而此刻, 那霏霏的雨丝,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万里的妖兽森林,更显神秘。

黄峰岭,位于妖兽森林北部外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渐渐聚集着一群以打猎为生的猎户,逐渐形成一个村落—黄峰岭村。为了防止山上的野兽冲击, 村外竖着一排排一丈高头顶尖刺的木桩,整个村子里面的房子紧紧的排在一起,宛如一个整体。

可能由于天气缘故,此刻的黄峰岭户户都闭着门,平常玩耍的顽童也躲藏在家,显得格外清静。

突然,宁静的村庄被一阵杂而乱的脚步声所打破,原来是外出打猎的狩猎大队回来了。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汉,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两米来高,可能由于长期在山路飞奔跳跃捕猎的缘故,皮肤黝黑黝黑的,全身肌肉鼓起,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形铁塔;

雨水打在他结实的胸部,折射出一种金属的光泽。随着呼吸慢慢起伏,流露出让人不敢靠近的杀气。

这还不是吓人,更吓人的是扛在肩膀上的一只巨虎,远远目测,这只巨虎起码有五米来长,庞大身躯起码有六七百来斤重,长长的虎尾带着未干透的血水拖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血淋淋的血路。

而跟在这位壮汉身后的汉子,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肩上也扛着各种形态狰狞人动物尸体,看来此次外出狩猎成果颇为丰厚。

由于狩猎大队进村时的动静太大,东边靠山的一座院落的门栅探出了半个小脑袋,虎头虎脑的,约六七岁年纪的儿童,黑黑的墨珠般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通红的圆脸看上去,水嫩水嫩的,非常的可爱!

当看到扛着巨虎的壮汉时,这名儿童兴奋的跑出了院子,边跑边喊“父亲回来罗,父亲回来罗,母亲,快点出来看看,父亲和三叔他们回来罗”

随着小孩的叫喊,一位中年妇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跑上去的儿子和站在远处进山狩猎安全归来的丈夫,原本担忧的双眸在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就已全部转化为柔情,释怀的笑容中充满了幸福。

而此情此景瞬间传遍了整个黄峰岭。整个黄峰岭村庄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秦大哥,你的儿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后面的一位短发精壮大汉看着正往前跑上来的小孩,眼里充满了笑意,身上的杀气也顿时消散一空。

铁塔大汉秦明看着跑上来的儿子显得很高兴,一把丢掉肩上的巨虎,张开蒲扇般大的双手,将迎面跑过来的儿子一把抱了起来,乐呵呵的笑着。

秦墨在父亲那宽厚的肩膀上,趴着小脑袋看着地上的巨虎:“爸爸,这只老虎好大哦,是你打死的吗?”

秦明摸着儿子乱蓬蓬的头发“当然,爸爸可是很厉害的”

“墨儿长大了也要跟爸爸一样厉害。”说着还不忘挥舞着那胖乎乎的小拳头以表示决心,四周的村民听了不由得呵呵大笑起来。

“小子,你要想像你父亲一样厉害,天天玩泥巴可是不行的!”山中的大汉都是直爽的性格,快言快语最是痛快!

热闹过后,秦明一家坐在屋子里,傅氏满足的看着正在饭桌上争抢食物的秦氏父子,不时挟菜给儿子,“墨儿慢点,别咽着了,锅里多着呢”

秦墨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扫荡着虎肉,鼓鼓的小嘴巴含糊着应道“娘,墨儿要吃多点,父亲说了,这样才快高长大,那样,墨儿也能跟着父亲上山打老虎了”

傅氏宠溺的看着儿子,嗔怪地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墨儿还小呢,还得读书识字,别老想着叫他跟你进山去,教坏孩子”

秦明看着嗔怪的傅氏,笑呵呵的应着自己的不是,撇了眼在旁边偷笑的儿子,故作威严地唬道“小兔嵬子,笑什么,快点吃完上床睡觉,明早给我站够两个小时的木桩去”

秦墨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秦明“父亲,我每天这样站着长大了就能打老虎了吗?”

看着小儿子那认真期待的表情,秦明哈哈大笑了起来

“儿子,站桩,这只是修炼武力最基本的,要想长大了打老虎,可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而且要坚持不懈的练功才行,最低起码要达到武者的境界”

“什么叫做武者的境界?成为武者很厉害吗?有父亲你厉害吗?”秦墨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父亲秦明,显然,对于武者的概念,在秦墨的小脑袋瓜子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东!

秦明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妻子傅氏,想想儿子过年也快七岁了,开始明事懂理了,也是时候让他多点了解生活修炼的常识了。

“儿子,这个天地很大很大,这个世界上比父亲厉害的人多着呢,武者是踏入修炼之门的最低门槛,武者之上还有武士,武士之上又还有武将等等…..,每一境界的武者实力也不一样。”

“而成为了初级武者,速度能比快马,力量能比猛虎,敏捷尤如脱兔。碗口粗大的树木能以拳头肉体轰断。武者的境界越高,武力就越强大,传说,武道修炼到极致,举手间能开天裂山,腾挪飞跃便能进入广阔无垠的大宇宙?”

“大宇宙?是在天上飞吗?哇,能像小鸟一般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那得多开心!”秦墨大眼睛闪呀闪的,想起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父亲,我也要变成强者,我要在天空中飞翔,不,等墨儿长大,要带着父亲,母亲一起飞”秦墨兴奋的挥了挥小拳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秦明夫妇彼此看着笑了笑,并没有将秦墨的话放在心上!在父母的心里,他们并不在意儿子能有多出息,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就好!

随着夜幕的降临,热闹的村庄慢慢沉寂起来,远远看去,整个妖兽森林都披上了一块大黑纱。

小秦墨趴在窗户上,双手撑着肥嘟嘟的小脸,看看天空中那闪呀闪的大星星,想着今天父亲所描述的能在天上飞的至强者,心里便无限地向往那神秘而又美丽的星空。

“不知道飞上星空能不能摸得到那闪亮的星星!”稚嫩的声音中透着奶气

“终有一天,我也能像那划过的流星,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遨游。”想着想着,小秦墨便在不知不觉的便慢慢进入了梦香。

而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外太空,一道极光划过,急速向八州大陆靠近,渐渐消失在浩瀚的星空直坠落在妖兽森林内部,无声无息,显得诡秘异常。

山中的早晨,显得很清凉,周围雾霭重重,萦绕着整个山岭,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清脆的鸟啼声瞬间传遍整个山林,仿佛整个村庄都清醒过来,一片生机盎然。

此刻,秦家院落中正站着一瘦小的身影,双手放在腰部,沉腰双膝微微下蹲,由于早上天气清凉,秦墨小圆脸透着婴红,稚嫩又略显坚毅,额头上的水渍不知是雾珠还是汗水,在晨光的折射下透着闪闪光泽。

微微颤抖的小腿显示小秦墨已经站了不短的时光了,而秦明那高大的身躯,则像小山般坐在屋檐下,浦扇般大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小刀,灵巧的飞舞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握着小刀的硕大手掌完全看不到半点停滞,丝毫的笨拙。

随着小刀的翻腾飞舞,一片片细碎的木屑不断地从木雕上脱落,片刻之后,一个栩栩如生 维妙维肖的雕像落落而成。正是小儿秦墨站桩的翻版,稚嫩坚毅的小脸,沉腰握拳,异常的逼真。

此刻,若秦明手中的雕刻被外面所谓的雕刻大师看到,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雕刻出这般浑然天成的作品,肯定惊为天人。

秦明放下手下的木雕,看着正努力站桩的儿子,转身进了屋子,而傅氏也已然弄好早饭,饭香充斥着整个屋子,看到丈夫进来,婉然一笑,拿下秦明背后的皮袄走到门口叫道:“墨儿,吃饭啦!”

随后一阵风过来,只见满头大汗的小秦墨快速跑到桌前抓起一块虎肉就啃了起来,黑黑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身后的母亲,充满了笑意。

傅氏宠溺的擦了擦秦墨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打掉儿子手上的肉,笑骂起来:

“快点洗手去,看,都脏死了”

秦墨吐吐小舌头一阵风的跑了出去,洗完手后便又跑了回来!坐在桌子旁边还不时给正在盛饭的母亲扮鬼脸!

“墨哥儿,在家吗?”一声稚嫩的声音在秦家院落响起,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双眼格外明亮,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特别有神,圆圆的小脸蛋通红通红的。

“是时哥儿呀,这么早就来找墨儿玩了,来,先坐下来陪婶婶吃吃饭”傅氏看到跑进来的小男孩后,便笑了起来招呼道。

李时看着秦明和傅氏礼貌的叫道“秦叔叔好,云婶婶好”

然后就坐在小秦墨的旁边甩开小膀子就大吃起来,一点也不客气,看来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原本正在慢慢咀嚼的秦墨在李时那疯狂抢食的饿鬼加入后,也开始加快了速度,顿时,整个桌面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着两个争食的小老虎仔,秦明夫妇对视笑了笑,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吃完早饭后,李时和秦墨那两个瘦小的身影走出了村口。

“墨哥儿,今天咱们去抓鱼怎么样”李时眯着那双大眼睛看向远处的山脉。

“好呀,前天输了你两条鱼,今天一定要比你多扎两条赢回来”秦墨顿时兴奋得大叫起来。

“切,小样,长这么大,哪次比扎鱼赢过我?”李时一副自我陶醉样,好像扎鱼就他天下第一!

秦墨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旁边骄傲的时哥儿,拨开小脚丫便快速往前跑去。

李时看着快速跑远了的秦墨,稚嫩的双眼里闪现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叹息一声也快速跟了上去。

银沙河,贯穿整个妖兽森林,流向自东向西,以出产银沙为名,故命名银沙河。此刻,银沙河的一条小支流银沙弯处,光着膀子的两个少年手各提着一根三尺来长的鱼枪,鱼枪一边削得很细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河流,目不转睛.这是最普遍的扎鱼,讲的眼明手快,而且准度要求很高。

毕竟鱼在水里是游动的,所以说,扎鱼也算是一个技术活。突然,秦墨手中的鱼枪迅速扎向水里,双手抓着鱼枪不停的转动着,画着水圈,慢慢的一丝血红沿着水圈浮上水面,等鱼的游动力量慢慢减轻的时候,只见秦墨将鱼枪轻轻一甩,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被甩到了沙滩上。

秦墨开心的向李时弄了个鬼脸,显示自己的胜利。李时并不理会在一旁偷着乐的秦墨,聚精会神地继续盯着河水,寻找目标,片刻之后,李时也以同样的方法将一条一尺来长的鲤鱼甩到沙滩上。

不久,沙滩上就升起了袅袅青烟。一股烤鱼香味向四周飘散。

“时哥儿,你烤的这鱼真香,想不到这“香粉”不紧可以止血,还可以当作烤鱼的香料,我看,以后长大你也不要做什么医师了,当个厨师算了”秦墨戏谑般看向时哥儿,不时做着鬼脸。

李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也就只有这个小混球会把堂堂有名的凝血粉称香粉,这凝血粉可是由李家祖宗花费几代人的心血才研制出来的,用于刀剑所造成的创伤,能快速止血。不但没有异味,在止血过程中会传出一股异香。

有一次,秦墨意外弄伤了小胳膊,李时就用凝血粉帮秦墨止血,谁知秦墨闻到伤口里传出一股异香后,就异想天开的用来烤鱼,结果还真的挺美味,而且还能舒筋活血,也算是意外中的意外。

从此,秦墨就将凝血散更名为“香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