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后的反击 二

书名:
缘分制造局
作者:
夏忆然
本章字数:
19919
更新时间:
2024-04-30 09:32:00

没过几天,乔沉修果然就收到了投资公司要撤资的消息,他做出一副很焦虑的样子打电话给宋菊群,猜到了他会马上联系自己,宋菊群把他叫来了自己家。

自从和顾鑫离婚她住回去以后就没再去过宋菊群的家,在去的路上乔沉修跟江辞发了个消息,江辞让他不动声色照着宋菊群的意思去做就行。

到宋菊群家里,她马上把乔沉修拉到客厅,一坐下就神情凝重地说道:“小修啊,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那个投资公司之前合作了几次都很靠谱,所以我也就没太担心这次的投资,没想到他们突然决定撤资,真是让我没想到,本来当初签订的违约金应该要更多,就是因为我的建议,才导致现在的损失,我要跟你道歉。”

小修这个称呼是宋菊群当他丈母娘的时候对他的称呼,平时并不会叫得那么亲密,乔沉修觉得她应该是在故意拉拢关系,“没事的,投资我们可以再找,现在手上的资金还可以运营一段时间。”

“这个电影的特效和后期的花费如果不尽快找到投资方一定支撑不下去,到时候要不就出来的效果很糟糕,要不就只能停工,这样每天的损失都以万来计算,我怕撑不下去。”

“那宋姐,你看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宋菊群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说道:“我公司这里有笔资金,暂时可以填补这个漏洞,之前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现在投资方突然撤资,要再找新的,大公司一定会以为项目有问题,小公司又没这个能力来投资,所以暂时只能自己想办法把漏洞先补上再说。”

“可是这公司是你的心血,这样来投资承担风险,我也过意不去。”

“哎,一家人,说这些干嘛。”

乔沉修微微眯着眼,他仔细地看着宋菊群的一言一行,总觉得她的每个举动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她的行为过于讨好,根本不像她平时的所作所为。

“不过,我们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么大的一比投资,那些股东也不一定会同意,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暂时把公司的股份一半交给我,托我管理,这样我们公司那里我才可以说服他们,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了,我再把股份还给你,你放心,宋姐不会坑你的。”

果然如江辞所料,宋菊群就按照他想象的剧本发展着剧情,她一脸自我责怪愿意弥补损失的坚决后面,其实是原本就设好的圈套。

乔沉修不动声色,只是附和着,“没问题,宋姐,我就照你说得做,这一半的股份本来也就是顾鑫的,就算你不还给我,也是应该的。”

听到乔沉修这么说,宋菊群的嘴角很微弱的勾了勾,“不,是你的还是你的,那我们就这么办,也不早了,吃饭没有?”

乔沉修刚想说不用他要走了,却看见顾鑫精心打扮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顾鑫看上去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连说话都轻声轻气的。

乔沉修突然意识到,这应该也是宋菊群刻意设计的,既然她有这样的安排,那乔沉修自然也该留下来看看她到底要唱哪出戏。

饭桌上都是乔沉修爱吃的菜,顾鑫还在不停给他夹菜,三个人聊了点家常,看上去也算其乐融融。

“哎,小修很久不在家里吃饭了,我倒是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宋菊群看了看乔沉修,“以后有空多回来吃吃饭吧,就当朋友也行。”

乔沉修点了点头,“好啊,我也很怀念宋姐烧的饭。”

顾鑫一边咬着筷子一边偷看乔沉修,虽然过去了两年了,但乔沉修还是那么帅气,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让顾鑫着迷。

宋菊群偷瞄了顾鑫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顾鑫突然抓住乔沉修的手说道:“对了,沉修,我心脏移植手术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了,现在就等着做手术。”

乔沉修下意识收了收手,说道:“是吗,那太好了。”

“我知道我以前一直以身体不好的事情来给你施加压力,是我不对,不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一半,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顾鑫说话的时候故意低声下气,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你说,我都会尽力的。”

“我希望如果我手术成功了,我们可以重新试一次。”

乔沉修看着顾鑫,他的内心虽然是拒绝的,但他的嘴上说不出。

毕竟面对的是可能失去生命的风险,他没办法做到这么决绝。

“你不用压力太大,或者你骗骗我答应也行,只是医生说这种手术自己需要有非常强大要活下去的意念,而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你重修旧好。”

饭桌上突然寂静无声,好像全世界都在等乔沉修的答案。

他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虽然对他来说这像是一种胁迫,违背他的本意,但他进退两难,一边是道德的压制,一边是本性的柔软。

“鑫鑫,别让小修为难了。”宋菊群看乔沉修不给反应,假装生气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不,宋姐。”乔沉修突然想起了江辞说起的那些话,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力量,开口说道:“我也希望有个机会可以重新弥补一下顾鑫。”

听到他的答案,顾鑫像是非常满意的样子,又给他夹了个鸡腿。

后半程在相对沉重的气氛下把饭吃完后,乔沉修就道别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宋菊群突然对顾鑫说道:“他刚才说的话可别当真了。”

像是被看穿了一般,顾鑫有些心虚的回道:“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圈套。”

“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你刚刚看他的眼神明明就出卖了你,你要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为了那些股份,他早就为了那个女人甩了你了,现在我们要把他的股份夺回来,你要做的只是让他对你愧疚,到时候我以帮他度过难关的身份调走他一半的股份,你再装装可怜,这样他自然会觉得对我们有愧,到时候也不好意思把股份要回去。”

顾鑫收拾着碗筷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看着宋菊群说道:“或许他真的想和我重新来过呢?”

“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固执,他但凡对你有半点感情怎么可能两年来都对你不管不问的?”宋菊群戳了戳顾鑫的脑袋,“我看他就是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说起那个女人,他居然是楚风集团的公子池风的女朋友,这我倒是没想到。”

顾鑫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生气,之前她费了那么多财力精力想去把宋缘搞垮,最后搞出这么一出好戏,真是让他往死里嫉妒。

“池风?”宋菊群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似乎除了听到过他的名字以外,从来没见过他的真人,“好像年纪挺小的。”

“是啊,”顾鑫说着把手机上那条律师函指给宋菊群看,“认证过的,应该不会是假。”

“宋缘,那个小三名字叫宋缘?”宋菊群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眼熟,像是哪里见到过。

“是啊,我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宋菊群仔细凝想了一番,终于回忆起是之前坐飞机遇到过的那个人也叫宋缘,于是问道:“有她照片吗?”

顾鑫在手机里找了一张介绍缘分制造局用到的工作照给宋菊群看,名字对上了,脸也对上了,只是她越看宋缘的脸,越觉得眼熟。

“妈,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女的长得倒是和你年轻的时候特别像。”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菊群看着照片,确实和年轻的自己非常神似,当初在飞机上也是因为这一点,还特地去查了她的护照名字,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缘”,让她女儿家庭破裂的人,居然就是她。

“我见到过她,那时候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就遇到了她,旁边还有个男生,像是他男朋友的样子,很年轻,挺帅气的。”

“我之前去朋友婚礼的时候也见过她旁边陪着一个男人,很年轻很帅,但我朋友跟我说那是她同事,并不是什么池风啊,难道她脚踏两条船?”

宋菊群弹了弹她的眉心,“别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了,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把身体养好准备手术。”

“好。”顾鑫重重地点了下头,“不过自从知道我找到心脏源之后,我好像也看淡了很多事,我以前一直记恨她,但现在我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放在以前,我一定见不得她过得这么好,但现在我想想,反而这样她就跟乔沉修不可能了,那我……”

“我说过了,你和乔沉修的事情别当真,一个男人伤害了你第一次,难道你还要再相信他一次吗?”

顾鑫垂下眼睛,声音低低的回道:“我这辈子也就喜欢过他,我刚才说的也都是真的,能和他重新在一起的信念可以支撑着我做完手术,等手术结束了,如果成功了,我也重获新生,想再努力一次看看,如果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宋菊群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现在还不能做手术,刘医生说不定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每拖一天,我就觉得希望更渺茫了。”

宋菊群听到这里,突然有些难受,喉咙口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她思索了很久,才最终决定开口说道:“其实手术一直没办法进行的原因,是因为血的问题。”

“血的问题?”

“是的,你的血型和我一样,很稀有,而你这个手术有概率会大出血,到时候如果血不够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事,所以在没有足够血源的情况下,不能进行手术。”

顾鑫回忆起来,她从来没动过什么大的手术,所以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血型原来这么稀缺,甚至成为她现在无法进行手术的阻碍。

“那怎么办?”顾鑫着急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心脏源,现在又要等血源,我看上天是不想让我做这个手术才会这么简单吧。”

“你先别着急,我在找办法了。”

“如果给钱呢,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献血吧。”

宋菊群摇了摇头,“这个血型因为比较稀有,不是这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愿意献血的,就像我虽然也是这个血型,但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也不能献血给你,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这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时候血有了,心脏可能就没了,如果是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我给我希望,我只是想做个正常人,我也想做过山车,看恐怖电影,想生气就生气想发泄就发泄,有这么难吗?”顾鑫突然痛苦地哭了起来,哭得伤心了她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人也跟着难受,像这样的情况只要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发生,往往需要吃药才能平复,所以她一直以来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做什么事都要保守着来,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改变人生,没想到还是遇到重重阻隔。

宋菊群看着她这样,自己也是心痛不已,从顾鑫出生以来,她就一直因为她的身体对她存在愧疚,虽然医生说她的病是天生的,和宋菊群没关系,但每个母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完全健康的,否则难免会自责,何况因为宋菊群的问题导致她的血型这么稀有,影响了手术,宋菊群心里多少都会过意不去。

乔沉修从他们家走出来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江辞,果然都如他所预料的发展着,只是顾鑫的事,倒是让他没想到。

“你觉得顾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沉修问道。

“可能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到时候让你不好意思把股份要回去,也可能是真的忘不了你希望和你重新来过,毕竟她要做手术的事情是真的。”

照道理两个人是情敌身份,应该互相不对付才是,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倒是可以像好朋友一样可以谈心,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公司方面你可以做出要把股权转让给她的假象,不要最后签字都行,顾鑫那边,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同情心泛滥。”

乔沉修挂上电话后叹了口气,他看着窗外,说来也奇怪,当初他要抛下顾鑫的时候是那么的毅然决然,但是真的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些自责,甚至就像江辞所说的,有些同情。

可能正是因为以前顾鑫仗着认定乔沉修不得不依靠她母亲不敢离开她,才对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那时候的乔沉修为了前途,虽然容忍,但早就对顾鑫没了感情,现在顾鑫在他面前,只是个希望健康活下去的卑微的样子,让他不由心生怜悯。

不管顾鑫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乔沉修都无法放任不管,毕竟他伤害过她一次,而这次面临的是生离死别,无论手术成败与否,在手术前,乔沉修只希望多少可以弥补自己的一些过错。

从那天开始,顾鑫会经常给乔沉修发消息打电话谈心,内容大多是对手术成功后生活的美好设想和手术不成功的话托付的后事,乔沉修经常安慰她,给她信心。

而他这样的举动,让顾鑫有些心软,她好几次找宋菊群聊,希望她可以放过乔沉修的公司,她不需要公司的股份,只希望能换来一次和乔沉修重新开始的机会,本来宋菊群想快点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但顾鑫每次都用她如果这么做就不配合手术来胁迫,宋菊群只得答应她等手术结束以后再进行后续的行动。

在网络上大张旗鼓地宣布自己订婚的事情,让池楚言每次被记者问到婚期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尴尬。

周末江辞把宋缘带回家,准备好好和父母商量一下婚期。

“带你来并不是要给你压力,也不是因为我什么都听我父母的,我只希望他们给我们出出主意,而且你也知道,我爸被记者追得都怕了,他如果老这样一问三不知的下去,大家会怀疑的。”江辞在家门口帮宋缘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

“我知道。”宋缘点了点头,挽住他的手臂,“我早就看出来你的性格才不会听任何人摆布呢,再说我也是该正式上门,和未来爸爸妈妈见个面啊。”

江辞准备拉宋缘进屋的时候,突然被宋缘拽住。

她的脸上有一些紧张和焦虑,舒了口气,缓了缓,说道:“我马上就要有爸爸妈妈了。”

江辞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神情,像是小孩子向往了很久的玩具终于得到手的表情,满足而感动。

“不止,你还要有老公了。”江辞笑了笑,加重了握她手的力道。

婚期和婚事很快就敲定了,正如江辞所说,他的父母没有半点刁难和否定,只是一直在强调只要他们喜欢就好。

宋缘这边没有什么亲戚,最多也就一些朋友,但江辞父亲这边由于生意上的关系,有许多要请的宾客,怕宋缘觉得不习惯,他们改成了只有家人朋友进行的那种小型家庭式婚宴,让宋缘觉得异常温暖。

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这期间还要去买婚房婚纱婚鞋等等事情要忙,宋缘即使每天在家都觉得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自己的未婚夫给了自己非常庞大的结婚资金,所以她可以选择任何她想要的东西,而偏偏选择越多,就越纠结,到最后往往更难确定。

其中最让她难以抉择的就是婚房的问题了,江辞的家里虽然有好几套房子,但对宋缘这种住惯小公寓的人来说,都太大了,而且她没有请阿姨保姆的习惯,如果那种上下层的房子,打扫起来也会非常不方便。

江辞看她为难的样子,说道:“要不就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我们接着住?”

宋缘摇头,“那不行,那套房子做婚房还是有点小,以后万一我们生孩子了,一定不够住的。”

听到宋缘说生孩子的事情,江辞忍不住笑了出来。

“干嘛,我说如果,万一!”宋缘红着脸翻了翻他的白眼。

“好好好,那我努力让这个万一发生一下。”

“不过你家那个小区我倒是挺喜欢的,离公司又近,设施也还不错。”

“那就在这个小区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大点的全新的公寓。”江辞说着打开电脑搜索起来,以他的效率没过几分钟就找到了好几个合适的房源。

宋缘看看每个都不错,但也没有特别有眼缘的,正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宋缘接起来,对方开口说道:“宋小姐你好,我是令国城的儿子,我父亲……今天早上去世了,想问你和江先生过几天有没有空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挂上电话宋缘的心情特别沉重,她最害怕面对生离死别,虽然自己没有亲生经历过身边人的离世,但她始终觉得一个人就这样离开,那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的人该是多么伤心。

宋缘和江辞参加了令国城的追悼会,周仁岩也来了,可能因为事先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迎接这一天来临是迟早的事,所以大家虽然伤心但都还算比较理智。

宋缘看到周仁岩在令国城棺材合上的时候,朝他敬了个礼,顿时她的眼泪就留下来了,对于周仁岩来说,令国城是和他有过生死之交的感情,虽然两人有几十年没见了,但这种感情不会比天天在一起的人要淡。

面对这样一个人的离开,他应该是非常痛惜的。

但他们都是军人,所以他们需要坚强的去面对。

给他敬一个礼,可能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追悼会结束,宋缘和江辞找令晨聊了聊。

“我爸爸其实在看阅兵式之前身体就快不行了,但阅兵那天感觉他特别精神,像回光返照一样,这也是我爸爸最后停留在我脑海中的样子,他的愿望实现了,现在把他送走,总感觉他走得没有遗憾,我们做子女的也才能心安。”

宋缘惋惜地说道:“令老先生是个特别好的人,他一定会到天堂的。”

“谢谢你们今天还特地赶过来,帮了很多忙,谢谢你们。”令晨停下来,朝宋缘和江辞颔首鞠了鞠躬。

“没帮什么忙,我们能来看令先生最后一眼也是荣幸,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女儿一直想去麻省理工读书,之前申请也下来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正在做留学的准备呢。”

“那很好啊,恭喜她了。”

“只是我爸走了以后,我女儿又去读书,这个房子对我们来说大了点,现在正打算把他卖出去换个新房子。”

听到他提到房子,宋缘突然想起来之前去令国城的家,他的房子风水房型地段都是宋缘喜欢的,于是和江辞确认了一下眼神说道:“正好我们也在找婚房,方便的话可以再去你家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你不介意是二手的房子吗?”

“不介意。”宋缘摇了摇头,“令先生在这样的房子里把你们培养成这么优秀的人,能住在这房子里,也是我们的荣幸。”

令国城的房子虽然老式,但是重新装修一下完全可以是一副新的容貌,江辞和宋缘都对这房子很满意,于是很快和令晨签了合同,房子也开始装修起来。

生活步入了理想的轨道,宋缘觉得心宽体胖,人都重了不少。

“不行不行,在这么胖下去穿不上婚纱了。”宋缘打开手机准备搜索一些婚纱照找点灵感,突然看到一条热门的求助微博,说的是有个女生在平安医院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但由于自己的血型是稀有的RH阴性,由于血库这类的血特别少,现在急需同血型的人献血帮助。

宋缘算了算,她每年都回去献血,今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拉着江辞说:“你陪我去献血吧。”

江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看着她,“为什么突然想到献血?”

“我每年都差不多会去献血,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血型很稀有,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打算,万一出什么意外了呢。”

江辞犹豫了一下,“等结完婚再说吧,现在我们也很忙,献完血要调养一段时间,会影响进度的。”

“哎啊不会的,我每年献完血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大不了多吃点猪肝。”宋缘拿出手机给江辞看,“你看,现在有人急着等做手术,我觉得能帮的话还是去帮帮她比较好。”

江辞看了那条微博,从介绍来看,完全和顾鑫吻合。

他不是反对宋缘去救人,他只是不希望宋缘的一片好心,喂给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那样的人不配。

见江辞没反应,宋缘在那条微博下留言道:“我是这个血型的,我这几天可以来献血。”由于大号是实名制的,她还特地用了小号回复。

江辞知道宋缘想做的事情,如果不给理由是拦不住她的,何况是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情,跟她那该死的正义感比起来,人性仇恨都得靠边站。

趁着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江辞给乔沉修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乔沉修。让他去联系宋菊群,告诉她血源已经有了,问她还需要找宋锦吗,把答案告诉他就可以了。

“你要知道这个答案是为什么?”

“如果她不提找宋锦的事情,那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血要找到宋锦利用她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没办法放过她,但凡她有一点良心,我都可以算了。”

“我知道了。”乔沉修挂上电话后,开车来到了宋菊群家。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虽然这都是江辞的推测,虽然这听上去很冷酷无情,但如果是宋菊群,那这也不像是她完全做不出来的事情,只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他希望江辞的怀疑不是真的,因为如果是这样,那宋缘真的太可怜。

一到宋菊群家里,顾鑫马上开心地扑到乔沉修怀里,高兴地大喊,“你知道吗,我之前在网上发求助帖子,真的有同血型的人回复了,血源有了,我可以做手术了。”

乔沉修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恭喜一边搜索着宋菊群的身影,问道:“宋姐呢?”

“我妈在帮我打包住院的一些东西呢。”

“等会我送宋姐去医院吧。”

“你会陪我吧。”顾鑫抓住乔沉修的手,“我希望我手术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乔沉修的动作僵硬在原地,他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偏向的是宋缘还是顾鑫了,和宋缘的健康比起来,顾鑫是可怜的人,和顾鑫的身世比起来,宋缘是可怜的人。

撇开感情不谈,这两个女人都能激起乔沉修内心的同情心。

他敷衍了两句,然后找到了宋菊群。

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得到答案。

“宋姐,我来了。”

正整理着东西的宋菊群瞥了她一眼,表情上看得出很轻松高兴,“小修你俩啦,正好一会儿帮我把东西运到医院,我已经和医生联系好了。”

乔沉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慢慢地移到了宋菊群身上,淡然地问道:“听说血源找到了。”

“嗯,我们鑫鑫运气好,福大命大,手术也一定会成功的。”

“那,宋锦还要找吗?”

乔沉修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宋菊群,深怕错过了她哪个细微的表情。

宋菊群没有抬头看乔沉修,只是眼睛微微地颤了颤,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回道:“不用了。”

乔沉修心中一下子有一种莫名的怒火燃起,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问道:“我已经找到她了,要带她来见你吗?”

宋菊群很意外地露出了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说道:“我都说不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鑫鑫的手术,其他的我暂时没空管,你找到的话以后再说好了,也不急着这几天。”

“那你之前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找她?”乔沉修的手紧紧握住拳头。

“之前是之前,现在时机不对了。”宋菊群说着好像口气也不好起来,有些责怪地说道:“如果你能早点找到,也没这么多麻烦事。”

这句话,让乔沉修彻底看透了宋菊群。

正如江辞所说,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她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对宋缘并没有半点愧疚,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乔沉修装模作样的把顾鑫送到医院,她住的是高级VIP病房,设施什么都很好,让人没有要动大手术的紧张感。

乔沉修的脸色不太好,冷着一张脸对顾鑫说:“记得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个给你献血的人。”

“我知道,我一定会给她一大笔钱的。”顾鑫双手合十的露出向往的表情。

“我觉得当面谢谢人家更重要,她什么时候来献血,你当面去谢谢她吧。”

“可是人家好像医院的规定是不可以见面的。”

“她不是在网上回复你的吗?你直接网上问她就行了,不要告诉她你要谢她,只要问她大概什么时候来献血,到时候去那里等她就行了。”

觉得乔沉修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说起来,她对自己也可以算是有救命之恩,所以当面谢谢才更能表示诚意。

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她跟乔沉修说:“他说明天下午两点就回来,到时候我们直接去血库等他就行了,明天你会来吧?早上陪我去买点营养品什么的吧,到时候送给他。”

“好啊,明天我一定会来的。”乔沉修勾了勾嘴角,“我会陪你去见她的。”

江辞今天一直在等着手机的消息,终于在晚上收到乔沉修发来的一条短信,“你猜对了。”

所有的真相尘埃落定,晚上他看着熟睡了的宋缘,觉得很无助。

“我到底该怎么保护你。”江辞摸着她的头发发出微弱的声音。

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越是拼命要掩藏,就越是会水落石出,可能这才是所谓缘分,人定不能胜天,该遇见的始终会遇见。

第二天江辞陪宋缘来到医院,到了献血处,一眼就看见了乔沉修和顾鑫两个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地站着,半晌顾鑫先开了口,“怎么是你?”

她的脸上有很复杂的表情,本来内心里充满了感谢和希望,但在看到宋缘的那一刹那,突然变成了憎恨和绝望。

宋缘一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顾鑫扔下手里的保养品,走到宋缘面前问道:“你是来献血的?”

“与你无关吧。”宋缘看到顾鑫,下意识有些想逃避,毕竟在他面前自己是个破坏她感情的第三者,即使自己也是受害者,但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是真实的,像宋缘这种喜欢把错误和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人,总会觉得是自己的过程造成的。

“网上那个说要来献稀有血型的人,就是你?”

宋缘慢慢侧过头,蹙眉看着顾鑫,“那个要做手术的人是你?”

确认了身份,顾鑫开始仰天大笑起来,“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要我用你的血,我情愿死了不做手术。”

宋缘虽然没想到是顾鑫,但她并没有因此就放弃献血的想法,“用谁的血都是一样的,我本来就是无偿献血,不要以为你欠我什么似的,今天如果你不来,你也不会知道是我。”

“但我现在来了,我知道了。”顾鑫说着恶狠狠地转头看向乔沉修,“你是不是也知道?”

乔沉修不做声。

“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故意来看我笑话的是吗?”顾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只是希望你懂得感恩,之前你在网上这么造谣宋缘,我希望你道歉。”

“所以在网上污蔑我的是你?”宋缘看着顾鑫,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那件事她那只是一场舆论的牺牲品,没想到是个被精心策划的局。

“我没有造谣,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你,我和乔沉修不会离婚,你本来就是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顾鑫说着视线来回穿梭于乔沉修和宋缘之间,然后抛下一句话,“手术我不做了,你不用献血了。”

顾鑫走后,乔沉修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走到宋缘面前,看了江辞一眼,说道:“她不会接受你的血的,你回去吧。”

宋缘那该死的杞人忧天的怜悯之心又爆发了,不禁问道:“那她的手术怎么办。”

江辞瞥了她一眼,“和我们都无关了,回家吧。”

准备走的时候,宋缘还是忍不住关照了乔沉修道:“我不想见死不救,这样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乔沉修听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回道病房,顾鑫正一边哭着一边在整理东西,她拿着东西到处乱砸,搞得整个病房都动静很大。

在外面听到不对劲的宋菊群跑进病房,问道:“怎么了?”

“手术我不做了,我要回家。”

宋菊群一把拉住了无理取闹的顾鑫,生气地反驳道:“为什么不做了,好不容易都准备好了,现在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你知道那个给我献血的人是谁吗?是宋缘!”顾鑫歇斯底里地叫着她的名字。

宋菊群整个人愣在原地,然后看向了沉乔修。

“你别看他了,他什么都知道,还故意叫我去当面谢谢她,他就是故意要气我,他就是还喜欢宋缘,舍不得宋缘去献血,或者就是不想我动手术,明知道我不可能接受宋缘的献血,所以故意要让我知道真相。”

顾鑫越说情绪越激动,她突然呼吸困难,捂住自己的胸口,冷汗直冒,最后支撑不住坐在了床上。

“医生,医生。”宋菊群见状觉得不对马上出门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几个医生护士进来,宋菊群把乔沉修拉到病房外,神色凝重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像顾鑫说的那样,献血的人是宋缘。”

“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女人?”

乔沉修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淡然。

“那为什么要告诉顾鑫呢?你明知道以她的脾气是不可能接受的,你难道不想让她手术成功吗?”宋菊群的表情因为生气而扭曲。

“我觉得告诉她比较好,如果她醒来以后知道,可能会更无法接受,而且,我觉得宋缘也有资格知道她要献血的对象是谁。”

“你现在怎么还在考虑宋缘,她献一次血死不了,但顾鑫没有了这点血可能会死,这能相提并论么?”

宋菊群的字里行间,都只为了她自己而考虑,极度的自私让乔沉修再也无法接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菊群,双手紧紧攥着拳。

见他一副不爽的样子,宋菊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她的思想里,没有什么比顾鑫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这更激发了她对乔沉修的不满,说道:“公司的事情本来我打算等顾鑫做完手术再处理,但项目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尽快把股份转让合同签了吧。”

果然宋菊群是那种冷血的人,只要有一点不顺她的意,就会立刻对你赶尽杀绝。

“好,下周一我们去公司把事情处理掉。”乔沉修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如果把一半股份还给她可以把这些年对她的恩情还清,那他也愿意就此把事情一笔勾销。

“不知道顾鑫怎么样了。”宋菊群的还手抱胸,手指快速的点了点,既然宋缘这边的血源用不上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乔沉修道:“对了,你之前说找到宋锦了,她人在哪里?”

乔沉修冷笑一声,“你现在想起宋锦来了?”

宋菊群的眼神有点闪烁,“我就随便问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乔沉修没回答,就直直地看着宋菊群。

被这个眼神盯得有点浑身发毛,宋菊群双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就是宋缘?”

乔沉修没有回答,而这个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宋菊群整个人突然像被雷劈中一样,一下子浑身失去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低着头一遍遍的低声重复着。

乔沉修走到他面前,影子把她此时弱小的身影挡住,声音低沉,“可能这就是命。”

宋菊群缓缓抬头,看着乔沉修的眼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她刚想开口,就听到医生和护士开门的声音,她着急地站起来询问情况。

刘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但我不建议她回家,最好住院观察,心脏移植手术越快越好,否则她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哪一次就会有生命危险,何况心脏源那边情况也不是很稳定,这种事情拖不得。”

宋菊群听到医生的话后还来不及反应,就抓住乔沉修,面目狰狞地对他说:“你帮我联系宋缘,你帮我把她找过来。”

乔沉修被他抓得衣服都皱了,说道:“我可以帮你联系宋缘,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你认识了宋缘背叛了顾鑫,那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宋菊群歇斯底里地吼着。

宋菊群的话戳痛了乔沉修,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他,那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不会被牵扯进来,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复杂,如果因为这样威胁到了顾鑫的生命,那他也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非常时期,他想着现在应该是先把仇恨纷扰放下,救人最重要。

“我把宋缘叫来,但我希望你可以对她隐瞒我告诉你的事,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乔沉修打电话把宋缘叫回来了医院,来到病房前,看到宋菊群,宋缘还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宋菊群看着宋缘的脸有些失神,她蓦地流下眼泪,抓住宋缘的手,说道:“宋缘,我是顾鑫的妈妈,求求你救救我们顾鑫,你和乔沉修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不会怪你的。”

宋菊群,先发制人,让她意识到自己是有错的那一方,先以自己大度的原谅来博取她的内疚感。

宋缘想说话,却被江辞把手抓回来,接话道:“这位女士,我希望你能明白,宋缘和乔沉修的是事情,本身这件事有错的就不是宋缘,他并不知道乔沉修有家庭,在知道之后也没有和乔沉修再有联系,倒是你的女儿顾鑫,在网上造谣,对宋缘进行人生攻击,她的行为我们不追责是我们网开一面,请不要是非颠倒,说得好像我们亏欠你们的一样,我们愿意来献血是因为善良和救人,不是什么为了赎罪,我们没有过错,不需要你的原谅。”

江辞的话直接把宋菊群说得无语凝噎,在一边的宋缘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感觉能给自己很多勇气和力量。

宋菊群虽然内心有千万个不愉快,但面对唯一能救顾鑫的人,她也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地说:“这位是楚风集团的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刚才是我说话有误,之前我不知道宋缘不知情,但现在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觉得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阿姨,你放心,人我肯定会救,但是我希望你和顾鑫都能明白,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坏他们感情的。”宋缘说道这里看了乔沉修一眼,“当年年轻,对感情没经验,也没考虑那么多。”

“过去的事都不用再提了。”宋菊群怕宋缘随时会反悔,看着宋缘说:“救人要紧,好吗?”

宋缘看着一个做母亲的这样担心的样子,心也软了起来,虽然她从小没有体会过这种母爱,但她相信如果她母亲还在,一定也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救自己的。

宋缘打算转身往献血处走的时候,突然被江辞拉住,他给了宋缘一个让她等一等的表情。

见宋缘不动,宋菊群着急起来,突然病房里传来呼叫器的声音的,她急着赶回了病房。

宋缘看着江辞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

江辞摇了摇头,“不着急,反正献血也是要空腹的,刚我们吃了东西,今天献不了,对了,我去办点事。”

宋缘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江辞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没说。

宋菊群一回到病房,见到的是虚弱但是坚定着不做手术的顾鑫。

“妈,我不做手术,要我接受她的血,我情缘去死。”顾鑫微弱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鑫鑫,什么时候了,你别固执了,你不做手术,妈以后怎么办,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就算为了我,也要做这个手术。”

顾鑫看着宋菊群,突然有些柔软下来。

在孝道面前,那些恩怨确实算不上什么,虽然过不去自己那关,但如果让宋菊群不开心,那她更是会后悔一辈子。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宋缘了,她愿意献血,而且她跟我说她那时候不知道小修结过婚,不是故意破坏你们感情的,你也不要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这样对你自己不好,你只要能放下,能开心的过着日子,妈就死也瞑目了。”

“妈,你怎么能咒自己呢。”顾鑫垂下眼睫,“她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结果放在那里,只有在乎她的人才会关心她知不知情,站在我的角度,她不知情的话只会让我更恨她,好像这样她就没错一样,好像她才是无辜的那个一样,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好好好,妈都知道,你先把手术做了,等手术成功了,做什么妈都陪着你,好吗?”宋菊群紧紧地握住了顾鑫的手,“妈就你这么个女儿,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妈不能没有你,没了你我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所以能不能答应妈妈,好好做手术?”

看着宋菊群这么紧张的模样,顾鑫终于松了口,同意做手术。

宋菊群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脸上是满满的疲倦,宋缘他们坐在病房外,正好江辞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到宋菊群出来,都站到她面前。

“她同意做手术了。”宋菊群长舒一口气,说完仔细打量了宋缘一番,说道:“谢谢你,宋小姐。”

“没事,不过献血要空腹,我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献血。”

“好。”宋菊群眼神里写满的是真诚的感谢,“那你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宋菊群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虽然是说服了顾鑫做手术,但这个手术毕竟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手术只要没有结束,她悬着的心就不会放下来。

想着坐着也是坐着,她想去刘医生办公室问问手术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来到刘医生办公室,看到宋菊群,他说道:“正好你来,我有事要找你,那个心脏源可能又要继续等了。”

“什么?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事情都搞定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让宋菊群在疲惫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那个脑死亡家属的领导突然说愿意支付治疗费用,让他们继续别放弃。”

“怎么会这样?”宋菊群手砸在桌子上,“为什么上天就要这么玩弄我。”

“之前他们就是因为费用问题不愿意继续治疗的,说来也巧,就刚刚他们老板一个年轻的男生突然来医院说愿意支付费用,那个男生刚才在顾鑫病房门口,我还当你们认识呢。”

“哪个男生?”宋菊群皱着眉头,“是不是特别年轻那个。”

刘医生点点头,“是啊 ,现在只能等下一个合适的心脏源了。”

“那大概多久?”

“这个不好说了,你也知道的,这次这个等了好几个月了,这种愿意捐献心脏的人数还是有限的。”

从刘医生的病房走出来,宋菊群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表情没有力气,她觉得这几天整个人经历这么多事情已经透支了,情绪处于崩溃边缘,她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顾鑫,对于病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她做决定做不做的时候,而是她是那个被选择被迫要等待的人的时候。

她回到顾鑫病房,装作没什么异常的样子,晚上她在病房陪了一晚上。

本以为收到取消手术通知的宋菊群会告知宋缘把献血的安排也取消,没想到一晚上都没消息,为了不想做出自己知情的样子来,第二天一早江辞还是陪宋缘去了献血点。

来到医院,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宋菊群,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阿姨,我来了。”宋缘跟她打了个招呼。

宋菊群没有看向宋缘,而是看着江辞,“池少爷,你是故意的是吧?”

江辞比宋菊群高不少,有些居高临下看她的意思,“宋女士指什么?”

“你故意要资助那个脑死亡的员工,让顾鑫没办法进行手术吧。”

江辞眯了眯眼看向旁边,“脑死亡放弃救治的也是生命,我也只是在救别人的命而已。”

“所以之后只要有合适的心脏源,你是不是都要去一个一个救过来?是不是顾鑫死了你才满意?”

“只有顾鑫的是命,别人的都不是命了吗?”江辞冷笑一声,“还是在你看来,别人的命都不值钱,只有你女儿的命才值钱。”

一边的宋缘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大致能猜到原因。

“既然手术不做了,那我们也没必要来献血了。”看宋菊群没反应,江辞抓住宋缘的手,打算离开。

“等等,你想鱼死网破是吧。”宋菊群突然一声大吼,站到宋缘面前,对着她说:“这就是你以后打算嫁的人吗?一个要害死你亲妹妹的人?”

听到她说这句话,江辞下意识的把宋缘拉到自己身后,自己抵在宋菊群面前,扬声说道:“你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话。”宋菊群对他怒目而视,转头又看向宋缘,“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做DNA鉴定。”

“亲妹妹……”宋缘在脑子里捋了捋思绪,最后看向宋菊群,“所以,你是……”

“是的,我就是你妈妈。”

医院渐渐热闹起来,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才让此事显得没有太过寂静和尴尬。

宋缘站在原地,看着宋菊群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个字。

虽然这是她一直很想探究的事情,但在真的知道谜底的时候,好像整个人被挖空了一样。

她想问为什么当初会抛下她,她想问为什么从来没找过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好奇那些事情,而是从心底深处,她还有一丝幻想,希望自己其实一直被惦记着,想听到一些温暖的话,想拥有一般人都拥有的母爱。

但是却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这种途径得知了这个消息,让她无法去质问,去发脾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其实通过江辞的表现就可以知道,她说的不是谎话,只是昨天还那么正常的面对她,今天就突然来个大反转,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昨天刚知道的。”

“是因为血型一样才查到的吗?”宋缘还天真的因为,一切都源自巧合。

“其实我之前就有查过你,但你改了名字,很多资料也就都搜不到了。”

并没有那种失散多年母女想见的悲壮,宋缘在宋菊群的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厌恶,像是被逐出家门的丧家之犬又找回来一样,那种想赶赶不走的嫌弃。

宋缘想问,这么多年不见,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吗?

但她没问出口,觉得是一种自取其辱。

如今她有了家庭,有了女儿,根本不会再关心这个被她在二十几年前抛弃的孩子,可能宋菊群觉得现在抖出来这样一件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件累赘。

“既然顾鑫的手术做不了了,我也不用再假惺惺地跟你们客套了。”宋菊群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如果顾鑫有什么意外,我只希望你们两永远记得是你们害的。”

看着宋菊群离开的背影,宋缘突然把她叫住。

“这么多年,你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嘛?”她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

宋菊群停下脚步,都不屑回头,只是微微转了转头说道:“要不是为了手术用的血,我都不会来想来找你,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承认有你这个人。”

说完,宋菊群没有半点犹豫就离开了。

宋缘失魂地站在原地,如果不是江辞搂住她,她可能会直接休克过去。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浑浑噩噩间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空白一片,感觉像做了场梦一样,不真实,却很刺痛。

可能受了太大的打击,宋缘在之后几天又像失了魂一样,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就是整个在放空,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往往让人绝望,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种潇洒。

不仅仅是宋缘,就连宋菊群每每想起这个真相,都会无法面对。

暂时不能做手术的事对顾鑫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原本就抱着不愿意的态度去接受,现在反倒失去了主动权,也不用自我纠结。

整件事宋菊群都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乔沉修头上,如果不是他,那整个关系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复杂,如果宋缘对她和顾鑫是一个陌生人而言,那哪怕是为了救命去认亲也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宋菊群通知了乔沉修公司的所有股东,星期一召开股东大会,处理股份转让的事宜。

其实乔沉修的公司有一半以上的股东本就是宋菊群的人,所以这次的开会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之前因为顾鑫宋菊群还在做最后的忍让,而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只希望乔沉修家破人亡。

周一宋菊群到了公司的时候,乔沉修正淡定地看着文件,宋菊群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再过不久他就不配坐上这把椅子了。

早上九点,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宋菊群显然是和手下的一些她的人事先串通好了,大家一搭一唱地纷纷同意宋菊群的提议,宋菊群嘴角带着笑意看向乔沉修,“乔总怎么说?为了公司的利益,是否同意暂时让一步?”

乔沉修双手空心握拳抵着下巴,看了看手表,“稍等一下, 一会儿有个重要的客户马上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菊群是看穿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于是也没有逼得太急,同意照他说的等一下他那个所谓的客户。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前台来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乔总,池总来了。”

“让他进来。”

江辞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非常英俊挺拔,走路都像带着风,他进到会议室,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疑惑的。

听到池总两个字,本以为会是池楚言那个商业巨鳄,没想到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子,害大家都不由捏了把汗。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池风,楚风集团总裁池楚言的独子。”

听到这样的介绍,大家纷纷肃然起敬站了起来跟他打招呼。

“不用这么紧张,随意点。”江辞很自然地做到了乔沉修给他留好的座位——宋菊群的对面。

他看到宋菊群的脸上是错愕和震惊,这是他猜到的表情,江辞坐下继续说:“这次的《末日战役》电影我父亲公司非常看好,所以愿意投资,正好今天各位股东都在,我们可以把投资细节商量一下,这是我带来的全权委托书,可以当场签合同,如果各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虽然这个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毕竟是池楚言的儿子,没人惹得起,台下没有人有异议,也没人再提转让股份的事情。

宋菊群见状,站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发着抖看着乔沉修说:“原来乔总早就把事情处理完了,下次麻烦提前告诉我,省得我来这里白跑一趟。”

宋菊群回到家,气得把家里桌上的杯子全部砸在地上,顾鑫见状跑出来,有些被吓到地看着她:“妈,你怎么了?”

宋菊群看了顾鑫一眼,强忍住怒火,摇了摇头,“没事,公司的事情。”

“你别这样,我害怕。”顾鑫往后退了两步。

宋菊群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走过去拍了拍顾鑫的头,说道:“没事,不过我这次算是和乔沉修闹崩了,以后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接触,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妈?你们怎么了?”顾鑫担忧地看着宋菊群。

“他算计我,故意找到了池风来投资电影,让我难堪,以后有了楚风集团做后盾,估计想从他手里夺走股权的机会是没有了。”说着宋菊群捏拳头锤了锤桌子,“可恶,我不甘心。”

“妈,算了。”顾鑫摇了摇她的袖子,“再怎么说我和他也做过几年夫妻,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拆散我和他的人,如果他不是和宋缘在一起,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提到宋缘的名字,宋菊群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你这么恨宋缘,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她吗?”

顾鑫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她,想起她就恶心。”、

宋菊群听着她的话,在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让她知道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的话,可能对她来说是一辈子无法接受得的事。

这个秘密她不希望顾鑫知道,所以让她蒙在鼓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此和他们断绝来往,阻断一切她可能会听到这个消息的可能。

“鑫鑫,我们出国旅游一段时间好不好?”宋菊群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刚才丢了一地的杯子。

“怎么突然想到出国旅游了?以前你不都说工作太忙没空吗?”难道是因为知道手术做不成,想在她临死前好好玩一玩?

“现在公司也没以前那么忙了,而且你总比公司要重要很多吧,不是一直说想去美国吗?我们这就准备签证吧。”

其实现在的顾鑫并没有那个心情去玩,只是不想扫了宋菊群的兴致,所以假装很开心的答应了。

其实她能感受出来宋菊群的无奈和无助,虽然这个病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但她不希望成为别人的负担。

顾鑫回房间后悄悄发了个消息给刘医生,说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做手术的心理准备,一旦有合适的心脏源请一定马上通知她,她会用用最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手术。

过了不久,很快收到了刘医生的回复。

“知道了,我们一定尽力帮你。”

顾鑫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像是捏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和信仰一样。

一边等待美国签证一边准备出国要用的东西,这几天顾鑫和宋菊群的心情都轻松了下来,未来虽然是未知的,但总要把眼前的日子先过好。

顾鑫正网上查着旅游攻略,突然收到一个电话,刘医生打来的,说又有新的心脏源,只要联系上上次那个献血者,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接到电话的顾鑫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又高兴,又有些紧张。

虽然很不想面对要去求着宋缘给自己献血的事情,但比起之前她似乎可以相对坦然一些面对了。

毕竟她现在要做的是先把手术完成,不让妈妈担心,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这个来得重要。

献血的事情,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无法接受了。毕竟血和人无关,以后宋缘总也有需要用血的时候,到时候再还她就是了。

纠结了很长时间,顾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之前求助帖里宋缘的联系方式找到,给了发了条私信。

经过一段时间的冲洗,宋缘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了,或者说她也在学习淡忘,把生活的中心放在其他地方。

收到这条私信的时候,踏板不知道留言对面的顾鑫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江辞,也没有回复,想假装没看见的样子。并不是想见死不救,只是她已经不想再去面对这些事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个血型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他们总想得到办法解决的,不献血也不会变成杀人犯。

得不到回复的顾鑫心急如焚,虽然一开始是她不肯接受献血,但现在她已经彻底释怀,并且已经做好了所有做手术需要的决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已经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再去阻碍了。

本想不这么着急着去催宋缘,毕竟现在自己处于一个有求于人的位置,意识到之前自己的鲁莽,现在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于是顾鑫又发了条私信,语气满是祈求和道歉。

宋缘有些心软,却没有当初的决心了。

他和江辞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如果现在献血对自己的身体一定会有影响,她没办法做到这么义不容辞。

看着她在发呆,江辞从身后搂住她,“在想什么?”

宋缘不想隐瞒他,把手机递给他看。

看到消息,江辞的表情很复杂。

“所以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宋缘摇摇头,“我不想同意,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江辞看了看日历,问道:“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来月事?”

宋缘算了算时间,发现确实如此。

“明天带你去测个血吧,好断了你的念头。”

第二天拿到测血报告,显示宋缘怀孕了,医生还特地叮嘱宋缘怀孕容易贫血,千万不能献血。

拿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宋缘突然觉得心情明亮了很多,她终于可以无愧于心地回复顾鑫说自己帮不了她。

等了几天看到这样回复的顾鑫,又被彻底打入谷底,昨天接到刘医生的电话,说那位脑死亡的病人家属最多还能给一周的时间,一周如果还不进行手术他们就会决定给下一个等待心脏移植的病人。

又一次跌进绝望的谷底,宋菊群在得知宋缘不愿献血的时候暴跳如雷,马上查到了宋缘公司的地址,去她公司吵着要叫宋缘出来见她。

被她闹得无法正常工作,赵可熙无可奈何地打电话给宋缘,让她赶去公司一趟。

和江辞到公司看到宋菊群,多少有些尴尬。

宋缘把她带到办公室,问她:“你想怎么样?”

“我求求你。”宋菊群突然哭了出来,跪在宋缘面前,“现在救人要紧,那些恩恩怨怨你可不可以先抛在一边,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在听到“我的女儿”四个字的时候,宋缘的心突然有些触动。

“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帮,我怀孕了,医生说不建议献血。”

宋菊群听到宋缘的这个答案,不相信地抬头看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宋缘把事先准备好的验血报告拿出来给她看,“这是我昨天去测的,你不信我可以现在和你去医院再测一次。”

宋菊群捏着验血报告单,双手发抖,直摇头,“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这句,是宋缘发自内心的道歉。

“医生只是不建议是吧,并不是说不能献血,你献了血只需要后期补补身体就行了,但对顾鑫来说是救了她的命,我求求你能不能……”

“不可能。”江辞打断她的话,“孕妇献血很容易贫血,如果献了血宋缘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献一点血而已,没几天就能补回来的。”宋菊群知道要从江辞这里入手去说服是不可能的,她能看出宋缘脸上的犹豫,所以她站起来握住宋缘的手,满脸恳求。

“我说了不可能的,你放开她。”江辞捏住宋菊群的手腕,让她放开宋缘,“二十几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其他人。”

“我求求你们,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如果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宋菊群说着突然泣不成声。

宋缘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心都凉了。

她慢慢地对着她,开口说道:“可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有想过我如果出事怎么办吗?”

“对,对!”宋菊群突然擦干眼泪,如狼似虎般看着宋缘,“你也是我的女儿,我生了你,你就该报答我,现在我只要你献一点血而已,这样能救顾鑫的命啊!你不肯的话,你就是杀人犯。”

没想到自己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宋缘气得发抖,一旁的江辞按住她的肩,冷冷地对宋菊群说道:“宋女士,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叫警察了。”

“你叫啊,警察来了我就让他们全知道,这里有个见死不救的人,还是对自己的亲妹妹。”

“够了!”宋缘突然堵住自己的耳朵,大吼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着宋缘就捂着脸跑出了公司,江辞马上追上去,在马路上抱住情绪失控的宋缘。

“宋缘,你冷静一下,当心别动了胎气。”

听到这句话,宋缘突然停住了哭声,她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轻轻地说道:“我已经这么惨了,我希望我的孩子出生后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母爱。”

“还有父爱。”江辞也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温柔地说道。

回到家,宋缘的情绪已经控制了很多,她虽然没有了内疚感,但多少还是会心系于顾鑫的生死,她偷偷查了很多孕妇可否献血的资料,虽然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建议献血,但宋菊群的那番话,始终无法让她彻底释怀。

江辞太了解宋缘了,他知道虽然自己没错,但也会永远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变成永远无法跨过的坎。

看着她手机看到一半累睡着的样子,江辞不由心疼。

第二天一早,宋缘意料之中地对江辞说:“我还是觉得不该见死不救,我们可以再去问问医生。”

“不用问了。”江辞拍拍宋缘的肩,“不记得了吗,我和你是一样的血型。”

宋缘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瞪大眼睛看着江辞。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代你去。”

顾鑫接到了有匹配血源的电话,喜出望外,对方虽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献血。

本来已经山穷水尽,听到这个消息,让顾鑫觉得苍天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这一次,她是真的做好一切准备,抱着最大的对生命的向往去面对手术。

江辞献完血以后每天都和宋缘一起补充很多营养,差点穿不下定制的婚纱。

婚礼当天,乔沉修带了大红包来参加,本来想好不要问顾鑫的手术情况,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手术失败了,顾鑫当场抢救无效没了心跳,宋菊群也因此好像精神出了问题,反正最近也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听到这个结局,多少让宋缘觉得有些震惊。

“恭喜你们两个了。”乔沉修朝宋缘伸出手。

“谢谢。”宋缘握上他的手。

能像现在这么坦然面对乔沉修,也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宋缘看着乔沉修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句话。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希望你一切安好。

婚礼的伴娘请了赵可熙和王诺希,伴郎则是江辞的两个黑客朋友,婚礼邀请的来宾不多,但是仪式非常盛大和隆重,现场请来了很多媒体记者,被堵得水泄不通,由于伴郎的身份池风是知名黑客WIND的秘密也瞒不住了。

一时间优秀又帅气池风成为了全名崇拜对象,而宋缘则更是被大家羡慕和拥戴。

缘分制造局也成一个让那些对爱情抱有期待的人得以梦想成真的地方。

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让人如此着迷 。

全文完。

已经读完最后一章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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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全2册)

这是一本真实到残酷的书,曾在天涯论坛称为第一神贴,辗转数年才得以面世。书中描写的东莞打工者的真实生活写照和相似的人生遭遇,唤起千千万万打工者的共鸣。他们用青春和血汗繁荣了别人的城市,却荒芜了自己的家园!这是一代人的历史,应该留存于一代人的心中。
已完结,累计168万字 | 最近更新:第543章 尾声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第1章

书名: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全2册)
作者:
房忆雪
本章字数:
2450

倘若,每一个远离故土的男孩都是一株无根的草;那么,每一个身处异乡的女孩就是一朵飘零的花!

由于各种原因,人们对于打工者特别是打工妹这个群体,一直存在诸多偏见和歧视,人们习惯于用猎奇或鄙夷的目光来猜度我们的生活。我的这篇自述,是最全面、最真实的打工者生活写照。

――――题记

常常看到报纸媒体关于打工仔、打工妹生存状况的报道,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报道更多的关注于打工妹。在这些报道里,打工妹不是爱慕虚荣做了小姐或填房,就是环境恶劣到无法生存,过着暗无天日、猪狗不如的生活。做为一个在珠三江打工多年的女孩子,每当看到这些不实的报道,我总是非常气愤,为自己,也为许许多多在工厂里安安稳稳打工的女孩子们。

因为这些报道和事实出入非常大。现在的媒体,总将眼光放在那些特殊案例上,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群体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做为一个资深的打工妹,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义务将真实的打工妹生活状况呈现给那些对这一群体误解的人、媒体和社会。在写下上面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非常郁闷。因为本身打工仔、打工妹这些词语就是对我们这一群体的蔑视!

珠三江一带在改革开放之初,对所有外来工的称呼一律是“北仔北妹”、“捞仔捞妹”或“打工仔打工妹”,前两种称呼中的侮辱和歧视让人一目了然。所以到后来只保留下现在通用的“打工仔打工妹”。

到后来,“打工仔打工妹”似乎专指一线工人,即所谓的蓝领。而非一线人员,则变成了灰领、白领及金领。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如果按照字面意义上的理解,打工,只要不是自己做老板的人,都属于给别人打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所谓的灰领、白领及金领统统是打工仔打工妹。甚至包括公务员,他们自己也不是老板,他们是在为政府打工,从某种意义上讲,公务员也是打工仔打工妹!

但非常遗憾的是,这些自己本身是打工仔打工妹的人们,他们从不承认这一点!

既然如此,我所代表的便只有狭义上的打工仔打工妹了,我要把我们真实的生活状态呈现给大家。现在所谓的打工仔打工妹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我想让人们对我们有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希望社会和政府能给予我们更多的关注!

我出生在四川盆地中部一个叫槐树坪的小村庄。槐树坪既不是开阔的平原,也没有名川大山,到处是绵延不绝的丘陵地带。丘陵的形状正如人的相貌一般,有的温和,有的嶙峋。在我还小的时候,站在丘陵上往下看,一条条溪流碧绿如玉,欢快地绕过槐树坪,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村前屋后到处是绿油油的水稻、黄灿灿的油菜花以及随风摇曳的芦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香和青草的芬芳,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宁静而安祥。

那时候,槐树坪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村,人们都还住在祖辈遗留下来的小屋中,这些小屋都是由泥坯盖成,上面铺着稻草。小村不知经历过多少朝代的风雨浸浊,早己和脚下的土地融为一体,幽暗而静默。在村口望进去,村尾就成了一团灰黑的东西。人一走进小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树叶繁茂的老槐树,左边一口水井,右边一个祠堂。井边整天哗哗啦啦地飞溅着晶莹的水花,把女人们的笑声和歌声传得很远很远。

特别是到了夏夜,村里的狗们对着天上的月牙儿直着脖子“汪汪”地叫。村里的人们则扶老携幼聚在那棵老槐树下,摇着半旧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个时候,也是孩子最热闹的时候。有的孩子静静听大从讲着很久以前的故事,有的则欢快地追逐嬉戏,即便是再调皮的孩子,家人也不会喝斥。

槐树坪的土地十分肥沃,除了每年两次的双季稻外,还盛产上好的芦苇。每到春暖花开 的时节,苇芽便如一枝枝绿色的箭,仿佛是眨眼之间,便从土地里冒出来。刚冒出的苇芽是可以吃的,剥了一层层皮,便露出了里面嫩白如玉的。特别是苇芽炒辣椒,有点苦,但味道十分鲜美。

再一场春雨过后,便出冒也一尺多高,苇子叶尖而长。到了五月,芦苇就有了一丈多高,苇叶宽宽大大,端午节正好用来包粽子。冬于到了,苇叶黄了,便开满雪白的芦花,芦花毛绒绒的,风一吹,千朵万朵,漫天飞舞。芦花飘扬的时节,家家户户便开始砍芦苇编苇席,几乎每家都有一两个编苇席的好手。双季稻一半交公粮一半留着自家吃,多数人家是靠编苇席卖的钱换得油盐酱醋,日子过得拮据而宁静。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村变得不平静起来了。很多人丢下祖祖辈辈留下的土地和编苇席的手艺,翻过延绵不绝的丘陵,到外面的世界去了。他们凭藉农民的吃苦耐劳精神,在城市或城市的边缘,干最脏最累的活,不分白天和黑夜。他们毫无保留地参与城市建设,却还要忍受着数不清的白眼和屈辱。他们通常做的职业多是被人称作下贱的,一般是建筑工人、装修工、搬运工、棒棒工、保姆、修鞋补锅、流水线工人、保安、矿工以及各种各样的小商小贩。

这些人外出打工后,家乡属于他们的责任田因为无人打理,原先长满庄稼的土地便荒芜起来。土地失去了主人,任由一片片的野草疯长开来。几年后,外出打工的人们便会回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推倒住了几十年的泥坯房,在自家荒芜的田地里盖起了一幢幢平房。于是,布满平房的地方便成了新村,原来的地方便成了老村。

转眼之间,老村便只剩十来户人家了。水井边长满了青苔,石磨也废弃了,满是腐烂的落叶。就连那些泥坯房,似乎也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调皮的孩子一扒拉,墙上干枯的泥沙便会刷刷地往下掉。很多人家为了多占一份宅基地,老屋就废弃在那儿,墙上塌陷的洞口深深的,结满了蜘蛛网。人一走进老村,世界似乎一下子变得清静了,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留在老村的人,或是出不去,或是老实到不敢出去的。守着几亩薄田,养着几头家猪,编编苇席勉强渡日。不幸的是,我爸爸就属于老实得不敢出去的,所以我们家便成为留在老村里的十来户人家之一。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每天早出晚归,辛勤耕耘,不但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还要到处借债呢?他们的劳动成果到底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