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书名:
我喜欢你好多年
作者:
林栀蓝
本章字数:
1383
更新时间:
2024-04-22 13:30:02

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

这本书的第一个故事,是我在2012年的夏天写的。也意外成为我写过所有短篇当中,让自己最难过的一个。

那时候,我还处于和你失去一切联络的情绪当中。

我想写一个故事给你,但又害怕被读到的人对号入座,真的猜到男主是你。于是,只好像以前很多很多次那样,我每每写到剧情的关键地方,都会稍作更改,以图自己安心。

这个故事的尾巴,其实,是我梦里曾出现过的场景。

后来,我写了一本书给你,十几万字。

结尾时,我忍不住沿用了这个梦境。

其实写那本书时,好多次,我又犯老毛病,想要做点手脚,将真实的成分粉饰。可我都对自己说:这次不一样了啊。等书上市,也许有一天,你会看到呢。

我不能让你觉得,我在信口胡诌我们的青春。

而这或许也将会是,我今生唯一一次,有机会让你读到我逐字逐句的情深。

若不是以这样静默的方式,我想,你必会温柔地捂住酒醉的我的嘴,然后说:温澜,别再说了,你再这样,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一想到这里,我难过。

顾潮生,可我请求你,原谅我的自不量力。

2014年11月的北京,就如番外所写,我还是丢盔弃甲,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你。

以往小半生中,我从未有过的一腔孤勇,大概都在北京城那个冷若冰霜的夜,一点,一点地,消弭殆尽。

故事或许会有结局,可我和你呢。

顾潮生,我太了解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从来不肯将我拖入难堪的暧昧之中,而也正因如此,曾经深深喜欢过你的岁月,才那样值得留恋。

她们说,这其实是你在表达对我的珍视。

就好像那个,你曾给过几乎是每一个爱慕过你的女生的拥抱,独独轮到我时,你说,温澜不行。

《听说你还回忆我》全国发货以前,我去印厂签名,回来时,只捎出来两本样书。其中一本,我寄给一个正要生日的好朋友,另一本,则快递给你。

我还记得在这之前,曾信誓旦旦跟自己说,我才不要主动送书给你,你想看就自己去买好了。可没出息的我,还是食言了。

扉页上,我写了五个字给你:海内存知己。

快递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是全中国,《听说》的第一个读者。

你收到书后没多久,就发来一张照片,然后说:错误。

我点开看,果然是一个让人心痛的错别字。可我似乎又应该感谢这个错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竟然看得这么认真。

后面,你还主动跟我聊起其中几个人物,你问我XX是不是那个XXX。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用最简单的文字回答了你。

又过了个把小时,你发来另一张照片。你调侃地跟我说起傅湘——也就是你直到现在还深深喜欢的人出现的这一页。

这一次,我点开小图的时候,冷不防一怔。

我看到了什么?

我竟然看到你在这一页折了一个角。

顾潮生,我写了一本书给你,十几万字;我喜欢你十九年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收到我的书,然后,在傅湘出现的那一页,轻轻折了一个角。

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刚好看到那一页,然后去了趟洗手间。

还是你根本看到那儿忽然看不下去,她的名字都能影响你的情绪?

顾潮生,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就像是我为你画了一幅山水画,而你却说,看着这山水,忽地想起你曾经心爱的姑娘。

若我说我一点儿也不难过,你信吗?

可我心疼你,这是真的。

你有你的刻骨铭心,我有我的念念不忘。

而倘若它给你带来的是困扰,我会将它收好。

前些天,我看到一个读者写给我的书评。

她说,有一句她特别喜欢的林夕的话,想要送给我:他可能没做什么,也可能不小心做多了什么,就无辜被你大爱一场。

你从来都不曾做错什么,而我,也再没有遗憾了。

林栀蓝

2015-4-27

已经读完最后一章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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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长大好不好

这个夏天,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了! “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温柔,都来自你明目张胆的偏爱。” “你是我等了半世,捧在手心却迟迟不肯拆开的礼物。” 《等我长大好不好》让你体验到被宠到极致,一口就被融化的爱情。 韩沫活到十八岁一路走来的信仰,始终如一、坚定不移:“小安哥哥,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喜欢的人,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她真挚直接,也懵懂无知。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腔执着地付出。可她的小安哥哥就像天上的星辰,看起来踮踮脚就能够到,可直到她爬上世界上最高的高楼才可悲地发现,自己离最近的那一颗,还有十万八千里的遥远。 其实她不知道,她早就似一道穿破云层的光,照进了他生命里。
已完结,累计17万字 | 最近更新:番外二

第一章 人生苦短,要勇敢

书名:
等我长大好不好
作者:
叶落无心
本章字数:
7625

高速公路被昨夜的细雨洗刷一新,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公路两侧是成排的杨林,盈盈的树冠,在几十米高的空中,张扬着它们的翠绿,微风拂过,翠绿中又抖出银光,传递着生命的蓬勃。

一辆老旧的越野车在雨后的公路上疾行,车窗迎风徐徐打开,一个女孩拿着相机连拍了几张照片,将西方连绵起伏的沙山,还有山间缭绕的云团尽收在镜头下。

收好相机,她将手伸到车外,想过触摸那仿佛就在眼前的一大团云朵,触摸到的却只有呼啸而过的风。风吹过她纤长的睫毛,浅淡的眉眼,还有轻弯的嘴角,最后吹乱她松松束着的黑色长发。

她关上车窗,将疾风隔绝在外。

她叫韩沫,今年二十二岁,在S 市的S 大读书,这个年纪的女孩本该青春无敌,热情洋溢,可她的眉宇间却凝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淡,就像缭绕在山间的云。

坐在韩沫身边的女孩叫言柒,是韩沫的同学、室友,也是驴友。言柒比韩沫大两岁,是那种典型的娇俏美人,棕黄色的长卷发和精致的妆容勾勒出明媚动人的五官,而圆润挺直的鼻梁上面一颗小小的痣,显出一种不服输的倔强。

言柒调整了一下坐姿,揉着酸涩的腰问正在开车的导游:“黑哥,我们已经开了五个多小时了,还有多久能到啊?”

黑哥是她们找的导游兼司机,脸方额阔,肤色黝黑,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典型的北方男人样貌。因为为人热情,又很健谈,游客都爱亲切地叫他黑哥。

黑哥扫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对她们说:“今天路况不好,恐怕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酒店。你们要是饿了随便吃点东西垫垫吧。”

“唉!好吧。”言柒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两包刚买的枣片,一包递给沫沫,两个人边吃边聊。

“沫沫,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敦煌?”言柒问。

言柒生于北方,听多了江南烟雨,便对细雨绵绵的江南水乡情有独钟。

这次旅行,她本想去西湖看看湖光山色的温婉清幽,感受一下泛舟湖上的浪漫,谁知沫沫坚持要来走丝绸之路。她以为这里有什么壮阔的美景,一冲动就跟着沫沫报了个半自由行的旅行团。

如今,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黄沙,走不尽的漫漫前路,言柒怎么也感受不到美,只觉内心都是绝望的苍凉。

“因为……”沫沫咽下嘴里的枣片,回答说,“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游记,上面写了敦煌和莫高窟的故事。看完那本书以后,我就特别想来看看真正的莫高窟。”

游记上说,古老的丝绸之路上有一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叫作敦煌,历经千年,它已经被埋葬在苍茫的黄沙之下,但它留给世人一座莫高窟,那些千年不灭的画卷仍在倾诉着过往千年的故事。

就是从那本游记开始,沫沫真正喜欢上中国的历史,她读了很多史书,查过很多资料,也看过很多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了解得越多,越痴迷于那纵横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还有……”沫沫笑了笑,那笑容极淡,淡得几乎看不出笑意,“有人对我说:‘这世间有万千风景,苍茫黄河,万里黄沙,何必心心念念地想着一处花园?’我想,如果我看到苍茫黄河,万里黄沙,可能就会明白这世界有多么大,有多少美景。”

言柒闻言,好奇之心立刻从游记转移到了“花园”,笑问:“是谁说的?

这么有哲理,该不会是你的小安哥哥吧?”

沫沫摇头:“不是。”

“哦,我知道了。”言柒激动得拍了一下沫沫的大腿,“是萧诚,对不对?”

沫沫没有回答,是默认了。

黑哥听她们说起风景,习惯性地推荐道:“我们西北虽然没有江南精致的山水,但有很多让人震撼的风景,就比如胡杨林。你们听说过胡杨树吗?”

沫沫和言柒同时摇头。

“这种树生命力特别顽强,活着昂首一千年,死后挺立一千年,即便倒下,也是一千年不朽。等你看见那一片有着‘三生三世’的树木,你就明白花园的风景有多平淡无奇了。”

言柒和沫沫立刻来了兴致:“胡杨林远不远,我们想去看看?”

“最有名的额济纳胡杨林很远,要七百多公里。不过这附近也有一片胡杨林,明天去过敦煌,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带你们看。”

沫沫立刻点头。

吃饱喝足,已是日落星满天,沫沫继续倚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单调的风光久看易倦,不觉间困意袭来,沫沫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她来不及睁眼,只觉身体一空,随即车身急速旋转。短短几秒钟的天翻地覆和刺耳的摩擦声后,车在猛烈的撞击下停住。沫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整个人好像被撞得散架了一样,之后,她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了。

直到全身的麻痹过去,小腿的疼痛逐渐剧烈,她才有些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按痛处,疼痛更加剧烈,黏热的液体从手指间滚滚而出。

沫沫顾不上疼,急忙转身看向车外,外面一片漆黑,分不清方向,也分不清天地。她在黑暗中辨识了很久,才发现他们的车已经翻了,停在高速公路旁边的护栏边,在她们的正前方,还有一辆大货车,车身倾斜着停在路边。

原来是前面一辆货车突然爆胎,他们的车急转弯躲避,因为转弯过快,车子翻了,撞在护栏上。

沫沫急忙回头看身边的言柒,见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惊慌地用力推她:“小柒,醒醒,小柒!”

言柒没有被唤醒,黑哥却被唤醒了,黑哥一边推车门,一边对她们喊道:“我们快离开车,快点。”

见黑哥推不开车门,从车窗往外爬,沫沫也忍着腿上的剧痛,努力地从半开的窗户往外爬。她面前的窗子开得不大,幸好她从小学习舞蹈,身材纤瘦,很快爬了出来。之后她又和黑哥一起把半昏迷状态的言柒带到了安全地带。吹了风,言柒也醒了过来,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黑哥身强体壮,没什么大碍,两个女孩就没那么幸运,言柒的头被撞了一下,有点晕,所幸没有其他地方受伤。沫沫的伤势稍微严重些,小腿被裂开的座椅支架划出了一条很长的血口,血流不止。

黑哥观察了一会儿车子的情况,看见车子没有漏油,飞快地从车厢里找出急救箱,为沫沫简单处理了伤口。

“救援车离这里有些远,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黑哥对着沫沫和言柒连声道歉,“对不起,害你们受伤了。这次意外我们旅行社会承担全部责任。”

沫沫摇摇头,说:“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能预料。”

“是啊,还好刚才转弯及时,否则我们就钻到那辆大车的车下面了,如果是那样,我们肯定是被压扁了。”黑哥说。

“幸好我们都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言柒不由得感叹起来。

沫沫没再多说什么,坐在一边的黄沙堆上,望着星空,不是她不想说话,只是腿太疼了,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人在经历疼痛的时候总会有些脆弱,总会想起依赖的人。这一刻,她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听他唤一句:沫沫。

沫沫拿出手机,找出通讯录中的第一个名字—安诺寒。她的手指在名字上几经徘徊,却终究没有按下去。

言柒见她一副矛盾的表情,往她的身边挪了挪,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手机上的名字:“为什么不打电话?怕他知道你受伤,会担心你吗?”

沫沫点头。

“那你可以不告诉他,随便聊些其他事。”

沫沫又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收起手机:“算了,他现在应该在工作,我不想打扰他工作。”

“这个时间还工作?他是上夜班的吗?”言柒低头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提起安诺寒,沫沫的眼睛很亮,比沙漠上空的星星还要璀璨:“他的工作一向很忙,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全年无休。”

“天哪!这也太不人道了!”言柒惊叹。

黑哥闻言,也加入了八卦的行列:“这工作节奏怎么比我们导游还不人道。他做的是什么工作?”

“他在一家商用飞机制造公司,做控制系统设计。”言柒替沫沫回答,显然是没少听说安诺寒的事情。

“飞机设计师,挺厉害,是男朋友吗?”黑哥也开始八卦了。

“不是,他是我……哥哥。”

“哦。”黑哥多年来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一见沫沫的表情有些尴尬,便不深问了。

他随便换了个话题:“我前几天听一个游客说,我们国家也在制造自己的飞机,还说我们很快就能坐上自己国家制造的飞机了……”

“嗯嗯,他也是听说中国需要飞机设计师,辞去了英国RR 公司的工作,回到了S 市。”

“RR ?就是那个豪车公司?我听说那个公司的车特别贵,大都是给英国皇室或者贵族用的。”黑哥又问。

沫沫答:“RR 公司不只生产汽车,还生产飞机发动机。”

“不在RR 公司工作,回来为我们研发自己的飞机,你这个哥哥真是不错啊!”黑哥由衷地赞叹。

……沫沫笑着抬起头,仰望天空。地广人稀的地方,星光格外璀璨,车子在大漠边缘,恍若和夜色融为一体。

风声沙沙而过,夜色越来越浓,等待越来越难熬。

手机的来电音乐蓦然在静夜中响起:“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沫沫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她慌忙用双手握紧手机。听见电话铃声时,她的表情明显是惊喜的,但她却看着屏幕上面闪烁的“安诺寒”三个字,迟迟未接。直到来电音乐快要结束了,她才缓了口气,接通电话:“小安哥哥?”

因为缓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看见来电显示时的激动,也没有腿上的伤口剧痛引发的轻颤。她的声音,听来就像宁静的夜晚里,一句普通的问候。

“沫沫—”对方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疑虑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看看撞得扭曲的车,再看看满地黄沙,漫天繁星,回答道:“看风景。”

“在高速公路上看风景?”对方的声音更加低沉,明显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额?”沫沫吃惊得差点站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你怎么知道我在高速公路上?”

“我在你的手机上设置了定位。”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沫沫无语了,他居然设置了手机定位,什么时候设置的?她怎么不知道?她仔细回想,终于想起她的手机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估计他送手机之前就设置了定位。

“我看到你在高速公路上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你所在的位置是荒山,根本没有服务区。”安诺寒的声音难得一见的不淡定,“沫沫?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看来,此刻不是追究定位设置的问题,而是解释她在高速公路上“看风景”的问题。

“是出了点意外,车子坏了,我们在等救援车辆。”她不希望他太担心,含糊地回答。

“车子怎么会坏,旅游公司用车的时候都会仔细检查的。”

因为是寂静的夜晚,手机的通话声显得格外清楚,言柒和黑哥坐得很近,自然把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言柒小声说:“不愧是飞机设计师,逻辑思维真缜密。”

黑哥也压低声音说:“设计控制系统,自然要做到一切皆在掌控。”

言柒和黑哥互相看一眼,会心地一笑。

沫沫完全笑不出来,尴尬地挠挠头。面对这个逻辑思维缜密,又一切皆在掌控的男人,她除了说实话,貌似别无选择:“车子因为刹车急了,撞到护栏。”

“撞车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大事,腿上有点擦伤。”沫沫知道腿上的伤瞒不了太久,决定如实招来,免得回去露馅,又要被他说教一番。

“头晕吗?”

“不晕。你放心,我没事的。导游已经帮我联系了医院,一会儿救援车会直接把我送去医院检查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安诺寒便挂断了电话,不但没有安慰她几句,就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她。

沫沫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满脸疑惑地抬头看看同样满脸疑惑的言柒,还有黑哥:“呃,他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言柒果断地点头:“对,有可能。他确认了你没事,就放心去工作了。”

“工作真忙。”黑哥补充道。

沫沫艰难地笑笑,低下头,脸埋在半屈的膝上。那些她不愿意回味的记忆又挤进她的思绪里,或快乐,或不快乐,让她的心又有些乱。这就是她不想给安诺寒打电话的真正原因。听见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想他,想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心乱如麻。

她深深叹了口气,想要舒缓心中的憋闷,却毫无作用。

就算见识了人间最美的风景,走过了苍茫的山河,她还是念念不忘心中那一处花园,怎么办呢?

救援的车辆在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彼时沫沫腿上包扎的纱布已经全被血浸染成红色,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身上越来越冷,她只能紧紧握着手机,那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救援车送他们去了最近的医院,医院很小,急诊科里一个病人也没有。

医生匆匆从休息室走来,为沫沫打开纱布,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

“医生,她的伤严重吗?”黑哥焦虑地问。

“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很深,需要缝针。”医生说,“这样吧,你们先做一个脑部CT 检查,确认脑部没有伤,我再给她缝针。”

经过了一系列检查,言柒和黑哥被确诊内外无伤,沫沫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伤口被缝了十二针,她要留在观察室里输液。

半小时后,过了麻醉时间。腿上的缝合处抽痛不止,她咬紧牙忍着疼痛,手心里握着的手机沾满了汗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从小到大,她都被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受过伤,也没有生过大病。

偶尔有些小感冒,也会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今,她身在他乡,独自一人承受剧痛,心里忽然特别难过,她难过,不是因为受不了这疼痛,而是因为思念,思念她的父母,安叔叔和淳阿姨,还有安诺寒。

“沫沫,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没这么疼了。”言柒握着她的手说。

沫沫摇摇头:“我没事。小柒,你也累了,去酒店休息吧,不用陪我。”

“不行,医生说你输液的时候要有人在旁边。”

“那你先在旁边的床上睡一会,等我输完液,你就走吧。”

“好吧。”言柒揉揉干涩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她确实困了,“我躺一小会儿,你有事叫我。”

“嗯。”沫沫点点头。

言柒刚站起身,只听观察室的门外响起对话声,先是黑哥的声音问:“咦?帅哥,你找谁?”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答:“韩沫。”

“你认识她……”

黑哥的话还没问完,门已经被推开,言柒循声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前。他长得很高,身姿清逸,容貌俊朗,目光深邃,微薄的唇紧抿着,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之意。他身上的深蓝色西装看来像是批量定制,质地粗糙,剪裁也不太合身,略大了一些。可不知为什么,这身看似十分不精致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穿出一种不染浮华的清隽,格外与众不同。

言柒正想问沫沫,这个极品帅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回头见沫沫激动得完全忘了自己是伤者,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啊!

小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他看着沫沫,那双专注的目光中,仿佛大千世界、繁华美景都与他无关,能入他眼眸的,只有病床上的人。很明显,他是来找她的。

面对安诺寒凝重的目光,沫沫怔了一秒,立刻露出笑脸,笑得一脸轻松:“我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很快就能好。”

“小伤?”安诺寒看着她,替她补充一句,“缝了十二针。”

“呃……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

言柒看一眼病床上惊喜的沫沫,见她根本记不起给他们介绍,便主动和帅哥打招呼道:“嗨!我是沫沫的室友,我叫言柒。”

“您好,安诺寒。”简洁又不失礼貌地自我介绍完毕,他立刻低头看看沫沫的腿,又看看沫沫身上的其他地方,连一点余光都不曾留给旁人。

被无视的言柒退到一旁,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安诺寒。她原以为做飞机设计师的男人,肯定是那种典型的理工男,戴着黑框眼镜,神色木讷,眼中只有工作,不修边幅,也不在意其他事,所以沫沫才会与他相识二十二年仍春心不动。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颜值这么高、身材这么好的帅哥,更重要的是,还对沫沫这么在意。

两个人为啥没擦出一点火花呢?言柒有些不懂了。

黑哥不知什么时候走进病房,悄悄拉了拉刚退到门边的言柒,满脸疑惑地低声问她:“这是,那个飞机设计师吗?”

言柒连连点头。

“他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近?”黑哥又开始八卦。

言柒掩口轻声答道:“他在S 市,距离这里……三千多公里。”

“三千公里?来看她?那肯定是亲哥哥了。”

“不是,沫沫说,是邻居家的哥哥。”

黑哥:……

病房内,沫沫悄悄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从实招来的安诺寒,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我也是不想你担心,才没跟你说。”

“我知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撑着。”他无奈地摇摇头问,“伤口疼吗?”

她想摇头,却忽然目光一闪,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呻吟道:“哎呀!疼啊!疼死我了。”

安诺寒忽然笑了,他笑的时候,脸上再没有一丝寒意,满满的全是暖意。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止疼药,取了两片,递给沫沫,又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半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应该是麻药没作用了,吃点止疼药吧。”

“你怎么有止疼药?”沫沫拿着药问。

“刚才经过护士站,护士给的。”

沫沫不懂了,刚才她经过护士站,怎么没有人给她?

她累了,没去想太多,乖乖吃过了药,在安诺寒的帮助下躺回床上。

也不知是止疼药有效,还是眼前这张二十二年都没看厌的脸有奇效,她真的不觉得伤口疼了。

一缕光芒从窗子射入,天亮了。

太阳出现在地平线,红彤彤的,照亮了大半个沙漠,景色十分壮观,那种美超脱边界,超脱时空。置身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人总会觉得自己好渺小,可有时候,人又很强大,可以探索自然,创造世界,改变宿命。

不知不觉,沫沫睡着了,一觉醒来,输液已经结束了,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些喧闹。

安诺寒站在病房的一角,压低声音打着电话。

他说:“我下午回不去了,你帮我汇报设计方案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打电话给我……沫沫的伤,还好。”

说到她的伤,安诺寒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醒了,说了句:“有事再打电话吧。”便挂断了电话。

他快步走到她的床前,问她:“伤口还疼吗?”

她摇头,反问:“是深雅姐姐吗?”

“嗯。”

她笑笑,笑容依旧灿烂:“我不疼了,你快回去吧。”

他郑重地考虑了一下她的提议,点头说:“好,今天下午,我带你一起回S 市。”

“我?我不要!”她坚决反对,“我要去看敦煌莫高窟。莫高窟的参观票特别难买,我提前一个月预约,才买到今天下午三点的票,我要去看,一定要去!”

“你的腿伤得这么重,怎么去?”

“我爬也要爬去。”

安诺寒看着她,一副他能决定一切的架势,她狠狠地看回去,用眼神告诉他,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去莫高窟这件事,她绝对不妥协。

最后,他终于让步了:“好吧,下午我背你去看敦煌莫高窟。看完之后,你跟我回S 市。”

“你背我?可是……你没有票啊,怎么进去?”

“门票包在我身上,刷不到A 类票,我们旅行社有B 类票,保证能进去。”说话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哥,黑哥依旧热情,依旧会聊天,聊得沫沫无言以对,只能认命。

于是,当天下午,安诺寒背着她去了那座千年的遗迹,一级级台阶,拾级而上,一处处洞窟,缓步而入。

她轻轻趴在他挺直的背上,借着他的脚步走过千年的古道,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小的时候,他背着她走过沙滩,涉过雨水。年少的安诺寒总是脾气很好,他的手臂总是很有力,他的笑容总比阳光温暖,他给她的回答总是一个字:好!

“小安哥哥,抱抱!”

“好!”

“小安哥哥,我要吃冰激凌。”

“好!”

“小安哥哥,求你了!你让我再睡五分钟,好不?”

“好!”

“小安哥哥,我不想上学,你带我去游乐场呗。”

“好!”

“小安哥哥,我要离家出走,你带我走吧。”

“好!”

“小安哥哥,你娶我做老婆吧……因为,我的同学都嘲笑我嫁不出去!”

“好……”

她比他晚出生了整整十年,所以从她有记忆开始,她身边就有一个很帅很帅的小安哥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最先想到的总是他,而他总会帮她解决一切麻烦,为她驱赶一切不开心。年幼无知时,她想当然地以为—小安哥哥永远都是属于她的,就像她的爸爸,妈妈。

直到她九岁那年,她在他的家门外,听见安诺寒和他父亲的对话。

他说:“沫沫才九岁,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她长大了,在我的眼中,她始终都是个孩子。”

他说:“爸,你们有没有为沫沫想过,她现在什么都不懂,可以接受你们的安排。等她长大了,遇到她真正喜欢的人,你们也要像逼我一样逼她吗?”

一个九岁的女孩自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她还是隐约地明白了—他从不属于她,过去不是,将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