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茶山村。
“死丫头,真是活腻歪了,赶紧给我起来!”耳边传来沙哑的叫骂声,紧接着是屁股上不断传来的刺痛。
一下,两下,屁股被抽得生疼。
谢春窈皱着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猛地出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妇的脸。
老妇瞪着本来就有些凸起的眼睛,见她醒了,又举着手里的木棍恐吓了两下:“家鸡都给你叫丧了?怎么没死成?只知道把头撞破皮的有什么用!”
谢春窈只觉得头晕眼花,意识朦朦胧胧,被这样猛地一吓,气不打一处来,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使劲推开了她。
老妇人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推她倒在地上,半晌才骂道:“你这死丫头,反了你了!”
谢春窈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脑门更痛。
她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眼前人,像是古代农家老婆婆的扮相,难道是在拍戏?
毕竟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得赶忙敷衍道:“哎哟,我睡迷糊了。您老德高望重,不会和我一般计较吧?”
“你这死丫头,吃错药了吧!”她无视了老妇的继续叫骂,赶忙一骨碌爬起身,揉着屁股冲出了刚刚躺的那张小破床的屋子。
环顾四周,满目荒凉。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农村里的破落屋子,都是土坯和茅草搭盖的破屋子,只有其中一间,是用上好的砖瓦好生搭建的。
这是什么地方?拍戏吗?可是没有导演,没有工作人员,更没有摄影机啊!
转头看向冲出来的对着她横眉怒目的老妇,眼神里这蛮横劲儿,可不像是演的。
难不成,她是穿越了!
真就造孽啊。
她刚刚不是和老板见完客户后,回公司的路上吗?
仔细想了一下,方才被老板带着连轴转了好几天,本以为终于能下班回家了。
结果那折磨人不偿命的老板又叫她今晚加班。
她心中暗骂资本家,抬眸看向后视镜,一身西服面容冷峻的陆憬对她点了点头:“辛苦。”
她捏紧方向盘,见绿灯亮起,一边提速一边假笑地冲着陆憬道:“不辛苦。”命苦。
车内昏暗,陆憬眼神幽深,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她是真的后悔,她一个农学硕士,非得应家里人介绍做这个总助的活,虽然是比农硕正儿八经工作的工资高,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这谁顶得住啊?
正思考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却见那平日泰山压顶都能稳如老狗的boss突然冲她道:“小心!”
不待谢春窈反应过来,便见侧面的大卡车失控般地向他们撞来。
一切都太过迅速,她只依稀记得,在因为受到猛烈撞击而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看见陆憬向她扑来,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将她护在身下。
—
“噼里啪啦。”火星子闪了一下,谢春窈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她已经蹲在厨房里烧火了,方才被那老妇追着打了好几圈,早已体力不济。
被那老妇赶到灶房里,麻木地准备做这一大家子的晚饭。
“嘶——”谢春窈不会烧火,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差点便把手烫着了。
她这才看了看自己瘦弱纤细的小身板,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刚刚到灶台的身高,她竟然成为了一个少女模样……
这是什么的地方?是什么朝代?她现在又是谁?可怜家的,她丝毫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
谢春窈头疼欲裂,穿越都不让她穿成个公主小姐,竟然只是个农村小女娃子,不仅没有系统空间金手指,就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真是buff叠满了。
果然,每次和那资本家待在一起准没好处,连穿越都没个好运气,气得她撂下了铲子。
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便觉得浑身酸痛难忍。
“饭做好了没!再磨蹭就把你的腿打断!”外面传来那老太太的叫骂声。
被那讨厌的声音叫了百八十遍,终于是囫囵地做好了饭。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摸索着烧上了火,好在她厨艺不错,看着手边的食材,就着手做了一顿晚饭。
把饭端上了桌,一大家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谢老太问:“阿景今儿怎么还没回来?”
一男人摇了摇头,道:“可能又和同窗玩去了吧,娘您放心就是。”
“要秋试了呀!”谢老太似乎有些担心,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一共两张挨在一块的小方桌,见大家陆续坐下,谢春窈便也坐了下来。
“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女娃子,竟也妄想上桌了?”一名身材硬朗、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桌子道。
谢春窈看了看,自己坐在一群男人坐的桌子上,在这封建社会确实不被允许,想了想不愿和他们多费口舌,于是搬了木凳坐到了女人那桌。
“谁让你坐这的?”谢老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谢春窈不解,怎么男人桌坐不了,女人桌也不能坐吗?
她站起来,指着个穿着粉色绸布衣衫,头戴了一枚银簪,编着小辫子的十六七岁女孩道:“那她凭什么能上桌?”
粉衣女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没好气道:“我是谁,你又是谁?我可是我爹的女儿,是你的长姐,自然是可以上桌的!”
“你爹是谁?”谢春窈道。
“放肆。”一名身材硬朗、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桌子,“连你大伯父都敢不敬了吗?”
“你要是有你姐姐的本事,能让县城中的贵公子看上做正妻,奶也叫你上桌!”老妇走过来,一只大手掐住谢春窈的肩膀,把她狠狠地提溜起来。
谢春窈如今这副小身板哪里受得住她这一抓,被弄得生疼,直接叫出了声。
她被丢到了一边,其余众人都在桌前坐好了,还多出一把空椅子。
谢春窈看到,角落里还缩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手上捧着个小碗,表情畏畏缩缩的,甚至有些麻木。她并未上桌,似乎是有些害怕。
刚刚那老妇自称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奶奶,想来原主应是这家人的孙辈,应该和这几个小娃子相同,只不过她是个不受宠的孙女。
“你今后莫要再寻死觅活的了,那徐家今日已经送来了聘礼,再过几日就要嫁去徐家了!”怀里抱了一个两三岁大的奶娃子的妇人开口道。
她讲话虽听着温柔,言语间却是犀利的:“你这是攀了高枝儿了!就知足吧!”
“嫁人?”怎么还有这一环节啊,谢春窈问,“嫁给谁呀?”
众人听她这么说,互相看了看,脸色都有些难看。
粉衣女孩情绪有些激动,红着脸骂了起来。
“你自己跟人私会留下的肚兜,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如今在这装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