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资本逻辑与资本形而上学

马克思之所以是我们的同时代人，并不在于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社会现实进行了批判和揭露，而在于他洞穿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以资本增殖的逻辑为基础的资本形而上学。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海尔布隆纳指出：“这就是为什么物换星移、时光流逝，但从某种程度上看，马克思的《资本论》比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更具重大意义、更切中肯繁的原因，因为它具有神奇的洞察力。”①这种“神奇的洞察力”既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本质的洞察，又是对人类历史发展一般规律的洞察。恩格斯在评价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的时候指出：“欧文、圣西门、傅立叶的著作现在和将来都是有价值的，可是只有一个德国人才能攀登最高点，把现代社会关系的全部领域看得明白而清楚，就像一个观察者站在高山之巅俯视下面的山景一样。”①

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洞察，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回答“资本主义是什么”这一根本性的问题。资本主义是什么?这个问题是一个困扰人类数百年且颇具争议的重大问题。这一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对现代社会的一个本质性发问。马克思用一生的精力，通过对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支柱——“资本逻辑”的批判分析，最终揭开了罩在资本主义身上的“神秘面纱”,为我们揭示了资本主义的本质。资本增殖的逻辑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最深层的本质，它的同一性强制力量，支配和控制了现存的一切。作为形而上学的“现实幽灵”主宰世界的资本逻辑，实质乃是一种启蒙的理性神话所造成的强大的“同一性逻辑”。资本逻辑和理性形而上学的联姻最终形成了资本形而上学。从某种意义上讲，资本形而上学构成了现代社会的真正谜底。只有瓦解资本的逻辑才能真正超越理性形而上学，只有批判理性形而上学的同一性逻辑才能破除资本作为抽象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