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你闺女推俺儿媳,害得她流产,你们必须给俺一个说法。俺大儿子今年可是队里的劳模,在公社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花婶子,你快让你家两个儿子别打了,俺家妮儿身子弱经不起这一遭啊呜呜。”
好吵呀,不是吃过退烧药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幻觉?
脑门还疼,不止脑门,身体也疼,口里有浓稠液体,咸咸的,并且带有铁锈生锈味。
味道太熟悉了,是血。
发高烧不至于流血吧!
姜妮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个个面黄肌瘦,穿着七八十年代才有的补丁服饰。
她躺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怀里,前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老虐婆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成为老虎的盘中餐。
“唔。”
大脑似乎被一道白光穿透,无数记忆在她脑海里翻腾,一阵疼痛过后,她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自己穿书了。
是一本不怎么火的年代文,因为剧情太奇葩被很多读者吐槽过。
她所在的时间正好是还吃不饱饭的73年,一个同名同姓十七岁村姑身上。
刚刚脑袋里划过了村姑短暂一生,她是被自己作死的。
村姑是捡来的闺女,姜家夫妻育有九个儿子,一直想要个闺女,她的到来令姜家人欢喜。
全家人很宠溺她。
从小因为有九个哥哥撑腰和父母溺爱,她奸懒馋滑,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痴心妄想,几乎被全村人讨厌,快成年了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花大嫂男人是今年队里先进劳模,她的作死,害得全家人被赶出犀牛生产队,被赶出村后因为没有村子愿意收留她们只能进城。
村姑在城里还当是村里,作天作地作到最后全家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
最后因为她得罪某个权威女儿,迫于存活全家跑进山里的,结局是全家被熊瞎子全灭。
村姑其实没想害人,但她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知青。
戚雪峰为了哄自己心上人花笑笑高兴,窜使她去推苏大嫂,原主根本没碰到人,是她自己不小心脚滑摔了,自己还帮忙去喊村医,结果被花笑笑污蔑。
归其原因都是花家自己的事,她不过是被人利用当了替死鬼。
如果穿越到一天前,原主一家被赶出村子肯定会活不了,但她来了结局会变得不一样。
七零遍地都是宝,出去赚钱比窝在大队上赚得更快更多。
姜妮儿艰难站起,腰杆挺拔,凤眸冷冽扫过在场所有人。
“人不是我推的,我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呸,不要脸的贱蹄子,你想说是俺家笑笑污蔑了你!”
花大婶叉腰,尖酸刻薄道:“俺家笑笑亲眼所见是你推的她嫂子,姜家的,老娘今天把话放这里,你们姜家今天不给说法,俺就让人把你们全家赶出村去!”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花家确实有这个底气说这种话,毕竟劳模在那里摆着,又被大队重点培养,公社都放过话,这点面子队长不会不给。
有人持有赞同,说:“像姜妮儿这种祸害,赶出村子也好,指不定哪天为个男人祸害谁家儿媳。”
“这次姜妮儿算是踢到硬茬了。”
姜妮儿冷漠扫过在场所有人,说好的淳朴、纯良友善呢?
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会更快乐。
“赶出村就赶出村,妈我们去收拾行李。”
她说得干脆利落,挽起母亲刘荷花的手,准备回屋里收拾行李。
大伙都大吃一惊,被赶出村子无异于被宣告死亡,姜妮儿那么怕死的人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花奶奶不信她敢,脸一沉说:“姜妮儿你别跟俺耍心眼,看在俺们乡里乡亲的份上,你家赔偿俺家一万块钱,在出五个人头给俺家上工,工分全算俺家的,这事还有的商量。”
一万块钱对于七十年平均每人工资四五十块钱的人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
七零年达到万元户,那可都是连县长都要亲自接待的。
大伙哗然一片,有老实男人说:“这不是要一家人命吗?一万块钱得不吃不喝二十多年才有,还要五个人头算工分,跟赶出村子有什么区别?”
“可不嘛,花家也太过分了,说赶谁就赶谁,权利比大队长还大!”
还是有很多人不服花家,如果不是花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大儿子,他们还真瞧不起花奶奶这番作为。
花奶奶狠狠刮了一眼反驳她的人,“谁再乱嚼舌根看老娘不撕烂他嘴,她害死俺大孙子,俺没让她赔命就不错了!”
“你们能耐,有本事替她姜妮儿把这钱还了!”
众人哑然,说好话的几人默默往人群后面退去,生怕被花奶奶抓着得脱一层皮,才能罢休。
花奶奶是村里出名的泼辣货,狗路过她家都要留下一身毛被当做火引子,大家怕她讹上自家,便没人敢在开口。
姜妮儿冷冷轻笑,狠狠朝花奶奶吐唾沫,“呸!好不要脸的老虐婆,想让我哥哥们给你们家打一辈子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队长我们家宁愿被赶出村,也不想被花家人这么作践,请你写封介绍信,我们现在就搬家。”
匆匆被拉来主持公道的大队长何山感到诧异,今天的姜妮儿感觉像变了个人,以往是无脑脾气又冲,现在她是有脑还暴脾气。
大队长虽然不喜欢姜妮儿,但姜家其他人没错,真看着他们去死大家办不到。
他朝花家人投去异样眼光,眉毛紧皱,“花家的,俺今天来是给你们主持公道,不是来给你撑腰。”
“花大是劳模没错,又被上头的人重视,你今天来姜家这么胡闹,外头的人知道了,怎么想他?”
他瞧花家人肯定是疯了。
以为出个劳模被公社重视,就能在村里作威作福?把他这个大队长脸子、里子都往地上踩?
经过大队长言语敲打,花奶奶一想到大儿子和钱,嚣张气焰有所收敛。
“大队长,不管怎么说俺大孙子没了是事实,姜家总不能一分不赔吧。”
姜妮儿总算听明白了,花家心里眼里只想要钱,哪有什么大孙子的命。
有商量余地,就没必要把自己今后的路堵死。
多条朋友,多条路。
大队长坐在凳子上,砸吧一口焊烟,眼睛深邃望向姜妮儿和刘荷花。
“姜家的,你家男人和儿子都去山里了还没回来,你当妈的得挑起担子,你说这事怎么弄?”
“大、大队长俺家拿、拿不出那么多钱。”
刘荷花眼泪哗哗直流,绝望感似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如果不是姜妮儿死死拽起她,她又要跪下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