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救命啊！”

陈枫从山上采蘑菇回家，隐隐约约就听见附近有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他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侧着耳朵仔细听，确实有个女人在远处叫喊。

这是不是山鬼，故意发出女人的声音来勾引我过去，然后趁机吸了我的血？他想到这，心里面有些悚然，不敢再往前走。但他又想，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妖魔鬼怪，她何必煞费苦心这样做呢？直接过来，把我逮住，敲骨吸髓，开膛破肚，吃了我就是。

他猫着腰，又四处辨别声音的方向，在南面。他确定了方向后，一路搜索着前进。越走，那个声音就变得越清晰：“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听起来细腻温柔，让男人听了都会产生怜爱之心。

他扒拉着四周的灌木丛，向那个声源方向不断靠近。

“救命啊！”那个声音好像听起来越来越弱了。

“是谁在喊？”他远远地叫了一嗓子。

“是我，是我，摔伤了，救我！”那个声音好像一下子振作了起来，看到了希望。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个声音爬，但马上快赶到了，他看到了半躺在山上的女人。这不是牛天的媳妇王秀娟吗？

陈枫看到了王秀娟有些兴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王秀娟嫁到他们上河村时，他那时还没有初中毕业。

当时他看到一身大红衣服的王秀娟后，一个十七八岁青春梦想就此展开。他的人生追求就是能娶上这样一个女人，天天和她厮守一起。

陈枫又热又累，他抱住树喘息了片刻，然后赶了过去。

“嫂子，怎么是你？你的声音都变了，我都没有听出来。”

“哎呀，兄弟，我的左腿可能断了，疼得厉害。”

“你怎么摔成这样了？”

“我到山上来采一种野仙草，说是只有这个地方有，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从山上摔下来了。”

陈枫知道牛天是收购药材的，他肯定也懂这行。没想到这个龟孙娶了这样一个媳妇，也这么能干。

“你别动，嫂子！我背你下山。”

“陈枫兄弟，你能行吗？”

“我试一试，”陈枫俯下身子，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借着山坡顺势把她背起来。王秀娟把两只胳膊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嫂子，你快勒死我了。”

“啊，不好意思呀，兄弟。”她的胳膊松了松，但她整个人就往下坠。

“兄弟，你用手托着我。”

陈枫想，这可是你让我搂你的，你的腿不敢碰，那只能搂住你的屁股了。

他借着她的话，把两只手扣在她的软绵绵地屁股上。他小心地一步步下山。她胸部的两个“大鸭梨”在他的后背上一颤一抖地按摩着他的后背。她的屁股也在他扣紧的手上一上一下，似乎也在挑逗他的情绪。

“嫂子有多重？”

“怎么，兄弟，你觉得沉？”

“我就是问问。”

“大概有一百一十斤，有点胖了。”

“这体重正好，不胖不瘦。”

搁平时，陈枫觉得抱一袋面都觉得重，今天感觉自己劲头特别足。

“兄弟，害得你连蘑菇和篓筐都扔了。”

“嫂子，咱救人要紧，嫂子这条腿可是金贵。”

“等以后嫂子一定赔给你！”

“这是哪里话，不用赔，不就是一个筐子嘛！”

陈枫这时忘记了和她的男人侯天有仇，一心只想着救人。

陈枫和牛天有仇，还要从几年前他的爹娘说起。他爹当时在村里面是一个包工头，那年他承包了牛天家的房屋建造，原定是到月底交付，但当时正值农忙季节，村里面的其他的工人都各自回家农忙去了，剩下陈枫他爹也无法施工。他娘知道后，就前去找牛天宽限时日，但牛天坚持按合同办，按照合同，到月底不能完工交付，他爹的工钱将一分拿不到。

工期紧，陈枫他爹只好带着他娘去镇上拉一批材料，半道上突遇大雨，道路崎岖，他爹娘连人带车滑入了山坡，等人赶过来救援，人早已压死在车里。

按照合同，牛天没有支付陈枫他爹一毛的工钱。他当时虽小，但他吃了亏，前去找牛天理论，结果被牛天一脚踢了出来。

后来经村长牛长山说和，牛天退了一步，拿出了一千元钱作为他爹娘的丧葬费。但他仍觉得父母死的憋屈，认为牛天这是在欺负他年幼无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长枫一直还记着这个仇。

陈枫虽对牛天恨，别人说“恨屋及屋”但他对牛天的媳妇王秀娟却恨不起来。

她嫁给了牛天，为人处世方式和牛天截然不同，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仅处事上让人挑不出理来，而且长相也很出众，在村里面，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善良漂亮的女人。

陈枫一口气下了山跑到了山路上。他把她放在路边的一棵歪脖树下，他注视着去往齐河镇方向的车辆。

这时，一辆三蹦子从远处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陈枫站在路中间，三蹦子停了下来，伸出一颗大脑袋，说：“你不想活了，找死呀！”

“大哥，这里有个病人，着急要去镇上看病，你捎上一段吧！”

“我不去镇上，你找别人吧！”

“我已经站了好长时间了，没有一辆车，你就行行好吧。”

“去不了，滚开！”

“去不了，你也走不了！”

陈枫也上来那股犟劲了。那辆车开始启动，陈枫站着纹丝不动。三蹦子想绕过他，陈枫趁机跳上车，抓住了他的车把。

“你他娘的找死呀！”气得三蹦子大骂，他的车差点拐进沟里，好在他及时踩住了刹车。

“陈枫，你不要强迫人家！”王秀娟在旁边喊。

“嫂子，你不用管！”

那三蹦子歪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王秀娟，问：“她怎么啦？”

“从山上摔下来了，腿摔断了。”

“那那，好吧！赶紧上车，我这车晃悠得厉害，出了事可不要怪我呀。”

陈枫听到他松了口气，马上把王秀娟抱上车。

车咣当咣当地奔向齐河镇。

“住院必须要先交押金。”窗口收费处说。

“事情紧急，来不及带钱，先住上院，然后再交钱不行吗？”

“不行，这是医院的规定。”

“你们这是什么破规定！”陈枫跟收费处吵了起来。

“哎！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啊！”

三蹦子听见吵闹声走了过来，拉住陈枫说：“你急吐血都没用，赶紧想其他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陈枫盯着三蹦子看。

“你别看我，我也没钱，”他把油渍麻花的衣服口袋掏出了，“你看，啥也没有，比我的脸都干净。”

两人正说话，这时有一个急救病人需要输血，但没有适合的血型。医院和病人家属急得团团转。

“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几年前，陈枫去医院检查身体时，知道自己是O型血，“但我有一个条件，必须让这个人住上院。”

王秀娟在一边听了，立马感动得潸然泪下。

“陈枫，你不要这样，你身体受不住的。”

“你不用管，嫂子！”

那位病人家属说：“你去抽血，我帮你办住院。”

王秀娟被推进了病房，住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