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宠妃万贞儿 9.4
作者: 疯廿四蛇 主角: 万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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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后记 2023-09-19 14: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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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大女主宫斗+双向救赎+养成系】是妖妃还是被抹黑?比皇帝大17岁的宫女为何能宠冠后宫? 世人都对他们的爱情唾弃鄙夷,明宪宗却对万贞儿的爱始终如一。翻开本书,且看大明宠妃万贞儿的传奇一生! 她,从小进宫,欲为父翻案,却成为后宫争权夺利的暗棋。 她,十九岁抚养太子朱见深,陪他度过孤独黑暗的童年岁月。 她,三十五岁成为宠妃,冠绝后宫,吴皇后因她被废,王皇后屈居她下。 她,五十八岁因病去世,当朝天子明宪宗思念成疾,随她而去。 她见证和亲历了大明正统、景泰、天顺、成化五朝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的腥风血雨:土木堡之变、夺门之变、南宫复辟、于谦蒙冤、宪宗登基、犁庭扫穴、成立西厂…… 民间多有污名,称她为“妇科圣手”、“打胎队长”,凡后妃有孕,赐汤药坠胎。然宪宗子嗣绵延,可组球队。 究竟是妖妃惑乱君心?还是被历史有意抹黑?翻开此书,且看大明宠妃万贞儿的传奇一生!

第1章 孽根祸胎

我出生那一天,十里八乡敲锣打鼓。

“万家生了个女儿,可喜可贺!”乡亲们奔走相告,将消息传遍了整条大街。

不明就里的路人听后撇嘴:“生女儿有什么可高兴的,生儿子那才叫扬眉吐气!”

“你懂什么?”有知情人站出来道,“这万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全是男娃。造孽啊!”

路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此话怎讲?”

知情人道:“万家三子,没一个有出息的。成日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四处捣乱。”

“官府不管吗?”

“怎么管?这万贵万大人自己就是知县身边的椽吏,对三个熊孩子头疼得紧。每次孩子犯事儿,他都得亲自赔礼道歉,凡弄坏了东西,都按市价赔偿。你说他一个月就那点儿俸禄,怎么够呢?所以当万夫人四度怀孕之时,万大人就急坏了,这万一……”

路人接道:“万一再生个儿子,又是个赔钱货!”

“正是这个理儿。”

乡亲们很是激动。女孩子长大后,总不会像哥哥一样仗着家里做官到处欺人。

我娘茹霜更加高兴。她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前三个因为是男孩,祖母欢喜得不得了,宠溺无度,把哥哥们惯得无法无天。每次娘亲想管,祖母就会无条件护着孙子,还倚老卖老,当着下人的面训斥娘亲。

“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能嫁进我们吴家,那是天大的福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中要有杆秤。”

我爹公务繁忙,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娘亲。三个哥哥又不懂事,每次都跟在祖母身后附和。

所以,我娘一直想生个女儿。

现在,她得偿所愿。

爹娘给我取名,叫贞儿。

因为女娃不受祖母待见,所以只能由娘亲自己照顾。娘亲乐在其中,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四岁开始念书,由娘亲亲授学问。无论是正史还是杂谈,四书五经还是话本游记,只要我喜欢,茹霜就念给我听。

偶尔爹爹得空,也会教我一些拳脚功夫。

我学得尚可,到六岁时已经有模有样。

爹娘暗地里感慨:得贞儿为女,真是不枉此生啊。

原以为日子可以无波无澜地度过,我也能平平安安地长成一个大姑娘。

然而在我八岁的一天,爹爹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里,脸色很差,额间隐有青筋暴起。见到大哥,抡圆了胳膊,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祖母心疼坏了,揉着大哥的脸大声呵斥爹爹。

爹爹本是个事亲至孝的好儿子,从不敢对祖母说重话,这一回他不但说了,还气得浑身发抖,厉声斥道:“若非母亲无条件偏爱这个逆子,我们万家何以招来这种灾祸?”

祖母起初震惊于爹爹的态度,下一瞬就被爹爹话中内容所慑,结结巴巴道:“什……什么灾祸?”

爹爹看着大哥,痛心疾首道:“你说,我床下暗箱里的官银,是不是你偷的?”

大哥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祖母护孙心切,气鼓鼓道:“我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拿了锭官银。那暗箱还是趁你不在之时,我找了个开锁匠帮乖孙打开的,等拿完银子,又给你恢复成原样了。害,咱家又不是没钱,花了就花了呗。”

“娘!那不是普通的官银!”爹爹蓦然抬高了声音,眼神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里头注了大量的铅。”

祖母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不照样有人收?”

娘亲此时正好牵着我的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熟知爹爹的脾性,从来不会这样大发脾气,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官银注铅,这是杀头之罪。夫君床下官银,是从何而来?”

爹爹道:“是从衙库里偷偷拿的,原本打算交给即将来本县巡查的于谦于大人。”

夫妻一场,不用赘言,娘亲就什么都明白了。

官银是知县黄大人亲自入库的,还细细称过,不可能不知晓里边的猫腻。现距离收税已经两月有余,市银也全部被融铸成了官银,过不了多久,这批官银就会逐级上交到国库。

爹爹虽然愚孝,却是个忠肝义胆的好男儿。他见不得知县与铸行勾结,私吞民税,所以表面装作不知道,背地里偷偷拿出一锭,想要留作证据,交给京官于大人。

这于大人是个清官啊,赫赫有名的大清官。只要把官银交给他,既能揭发灌铅丑事,又能保证万家安全。

可是,大哥万喜提前把银子花了出去,这意味着,爹爹偷拿官银的事儿藏不住了。

知县不是草包,他定会想到爹爹的意图。官大一级,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对爹爹不利。而更可怕的是,这样大的“吞银案”,不可能凭知县一人就能做到,上级、上上级的官员,难道就不会发觉吗?

这绳子如同穿蚂蚱似的,不知道穿了多少朝廷命官。随便出来一个,捏死我们全家就跟捏蚂蚁似的。

娘亲当机立断:“老爷,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爹爹凝重地点了点头:“要快!”

祖母再蠢,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轻声地问爹爹:“儿啊,为娘真的闯祸了吗?咱家的房啊地啊,就这样放弃吗?”

大祸临头,还在计较鸡毛蒜皮。

爹爹没有理她。

我年纪虽小,却也能从爹娘的神情中猜到一二,从前富足安乐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

我跟在爹爹身后小心询问:“爹爹,以后贞儿没有家了吗?”

爹爹侧首过来望着我,眼中露出温柔之色:“出去躲躲只是一时,等于大人来了咱们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爹爹,那阿青阿奇他们怎么办?咱们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叫他们自找出路吗?”

自我记事起,娘亲便教我“善”字如何践行。

爹爹欣慰道:“好,就这么办!爹爹去叫你几个哥哥,贞儿到爹爹书房柜子的第三格去拿卖身契。等你拿来,咱们就走。”

府中一片兵荒马乱。

我用凳子垫脚,成功拿到了下人的卖身契。正当我下了地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好像,还有恶狗的叫声。

我慌极了,匆匆忙忙往外赶,看到知县黄大人带着一队官差,将家中团团围住。

黄大人眯着眼睛,小胡子一翘一翘:“万贵,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监守自盗,偷窃衙库官银,按照律法,应处以极刑。府内男丁,流放远地,至于女眷嘛……”

他一双猥琐眼睛上下打量了娘亲几眼,然后不怀好意地眯起:“全部充妓。”

“不可以!”爹爹据理力争,言辞铿锵,“此案未经审判,也未上交刑部定夺,你有何权利,定我万家一门生死?”

黄大人凑近道:“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得罪的人啊,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刑部那边你不用担心,事后我自会走好流程。”

我这才知道,原来刑部也有份儿。这偌大的朝廷,竟满是蛀虫。

万念俱灰之下,爹爹放下了自尊,哀声乞求道:“你担心的,从头至尾不过就是我一人而已。老弱妇孺,何所惧也。我愿以一人身死,换取家人安然度日。”

“我若不答应呢?”

“灭门不是小事,难道黄大人不怕惹人怀疑吗?善待活口,才好叫旁人知道大人没有秘密。”

爹爹此言不差。

黄大人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同意了:“如此,你便畏罪自杀吧。你一家老小,我自会放过他们。”

“好,希望大人信守承诺。”爹爹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刀,望向自己的娘亲和我,尤其在看到我时,泪水盈满了眼眶。

我大概猜出爹爹想要做什么,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可娘亲却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用力地眨眨眼,不让眼泪流下来。多想再喊一声“爹爹”,告诉他等我长大一定好好孝敬他。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爹爹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只觉眼前一片银光闪过,伴随清脆的钢刀落地声,血花就从脖子里喷出来,染了一地凄艳的红。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我没有爹了。

我再也没有爹爹了。

我还来不及回报他,就永远地失去了他。

佩刀躺在爹爹的身边,因噬血而显得妖异。它曾为保护一方百姓,抓了无数的盗匪。可现在,却要了主人的性命。

从此以后,诸城县会忘了爹爹的姓名。

天海开阔,容不下一颗忠臣的心。

我如坠冰窟,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一声“爹”卡在喉咙里,如溺水一般感到窒息。

祖母见到爹爹死去,疯了一般冲上去打黄知县。被官差拉开,狠狠地打了一顿。

趁着这个当口,娘亲挪到了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郑重地说了一番话。

言罢,还提醒道:“贞儿,记住了吗?”

我因悲痛过度,暂时口不能言,神志却很清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亲露出了释然的笑:“贞儿,万家一门清白,就全交给你了。无论用什么办法,你都要逃离这里。”

我用含着泪水的眼神询问:“娘,那你呢?”

娘亲没有回答。

她毅然走到了爹爹身边,捡起了地上染血的刀。

情急之下我的嗓子恢复,急忙撒开双腿追去。我又惊又痛又绝望,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

可是已来不及。

娘亲以同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在咽气之前,她对黄大人说:“茹霜此举,只为让大人安心。”

我看着娘亲瞳孔中自己的小脸放大,是悲痛欲绝的模样。

娘亲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像是在说:“贞儿,娘舍不得你。”

可是,她再也说不出来了。她好困,好困,在无限的遗恨中闭上了眼。

我抱着娘亲的尸体,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天道,为何不公?善恶,为何不明?我生出了满腔的悲愤,恨不得捅穿这混沌的天地。

可我也知道人微言轻,势单力孤,小小蝼蚁,捏不碎这苍茫人间的一粒尘埃。想起娘亲临终前的交代,我抹掉泪水蹲下身去,在狗官充满怀疑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