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凝，你对朕来说，不过是一条可以随意利用碾杀的狗。而现在……”
男人嫌恶地将宋九凝重重扔出去：“你可以去死了。”
宋九凝早已备受折磨，经脉尽断，如今仿佛感觉不到疼了。
她也没资格喊疼。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沈云霆想争皇位，她便为他披甲上阵，浴血沙场。宋家上下十三名男丁，为了成全她的心意，尽数折戟，无一人生还。
倾尽宋家满门，终于将她这个如意郎君沈云霆送上了皇位。
脱下战袍着罗裙，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皇后册宝。
沈云霆一道圣旨，宋家成了通敌奸细，被满门抄斩，血流成河，连看院的狗都挫骨扬灰，未曾放过。
只留下她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宋清瑶。
她宋九凝，被手指粗的铁钩刺穿了肩胛骨，吊在这不见天日的水牢里。
整整四十九日，受尽所有极刑。如今皮肤早已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而沈云霆现下却搂着宋清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条死狗。
她身上，除了眼睛甚至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哪还有当年铁血女将军英姿飒爽的样子？
“哈哈哈！沈云霆，你好，你真好！”
宋九凝恨极，空洞的眼眶里落下两道血泪。
她怎么能这么蠢！
宋清瑶娇呼一声躲在沈云霆怀里；“哎唷，姐姐这个样子好吓人呀，吓死清瑶了。”
沈云霆搂紧宋清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宋九凝：“怎么办，你吓到朕的瑶瑶了！让朕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宋九凝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瞪着相拥的二人。
沈云霆、宋清瑶！
即便堕入阿鼻地狱，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她要一寸寸啃掉他们的骨头，来告慰宋家三百多条亡魂！
宋清瑶靠在沈云霆胸口，纤纤玉指绕着头发：“那就丢入祡盆吧，臣妾还没见过蛇吃人呢。云霆哥哥，你说好不好呀？”
宋九凝眸子缩了缩。
她最怕蛇了，沈云霆是知道的。
沈云霆握住她的手，没有任何犹豫：“你做主就好。”
疼！
疼到连想晕过去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一条的蛇在自己身上穿梭啮噬。
终于，宋九凝死了。
也许是她怨气太重，连地府都不肯收，她的灵魂始终飘荡在大晟上空。
沈云霆的皇位才坐了半年，没有了宋家支持，边境战事频起，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一人能上阵。
看着沈云霆焦头烂额，宋九凝只觉得报应不爽，畅快至极。
却没想到，那位隐世已久的恭宁王沈云祁，却突然横空入世。
沈云祁，字闻璟，原皇后嫡出二皇子，原本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
因着支持沈云霆，宋九凝甚至还曾跟他交过手几次。
不得不承认，以沈闻璟的能力，就算有宋家支持，沈云霆也绝不可能得到这个位置。
但不知为何，沈闻璟却在夺嫡之战之中急流勇退，隐世山林。
宋九凝曾经还想过，等沈云霆坐稳皇位，她就要帮他处理掉沈闻璟这个隐患。
而现在，她比谁都希望沈闻璟能将沈云霆拉到尘泥中来。
但谁也没有想到，沈闻璟回京的第一件事，竟是联络宋家旧部，要替宋家平反。
他不卑不亢，虽然站在堂下，却比明堂之上的沈云霆要伟岸许多。
“还宋家一个公道，边境之乱，本王替你平复。”
沈云霆目龇俱裂，此时他只恨自己太过大意。
如果宋九凝那个蠢妇还活着，他如何会落到这个境地？
只需要轻轻一指，宋九凝便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沈云霆只得答应。
不过三个月，沈闻璟凯旋。
沈云霆还想故技重施，可沈闻璟早已联络了对他的无能已忍无可忍的朝中重臣，几乎没费多少周折，就逼宫到了太极殿。
长剑直指沈云霆喉咙。
“本王只问你一句话……”
沈闻璟原本冰寒彻骨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有微不可闻的颤抖：“她呢？”
沈云霆茫然：“谁？”
沈闻璟握剑的手指骨泛白，咬牙重复：“宋九凝。”
听到这句，宋九凝也愣住了。
她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
不，不可能。
沈云霆先是一愣，继而长眸微眯：“你想知道她在哪里，那就给朕跪下。否则，朕现在就叫人杀了她。”
沈云霆这个小人！
当初他将自己关进地宫，只对外说宋九凝无颜面对宋家叛变一事，自愿削发赎罪。
她尸骨无存，而他竟还要利用。
宋九凝啊宋九凝，你这双眼睛，不如拿去喂狗。
沈闻璟没有回答，反而是他身边的副将着急劝道：“王爷，您别相信他，黄泉阁找了半年，几乎将大晟翻了个底朝天，只怕宋将军早就……”
宋九凝闻言一窒。
江湖第一的情报杀手组织黄泉阁竟也听命于沈闻璟？如此实力，他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他再次出山，好像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可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锵！
长剑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嗡鸣声，也打断了副将未说完的话。
沈闻璟竟真的将手里的剑丢在了地上。
“她没有死。”
沈闻璟微微的颤音像一片羽毛落在宋九凝心上。
连副将都能看明白的事实，如他沈闻璟，又怎会不知道？
怕只是不愿意相信她确实已经死了罢了。
这样深情的眼神，这样心疼的语气，竟是为了她。
沈闻璟阴沉的目光锁紧了沈云霆：“你最好，真的能把她交给本王。”
言毕，沈闻璟膝盖一弯，对着沈云霆跪下去。
如此矜贵无双的人，为了她，两次放弃了江山，甚至连自己的尊严都弃之不顾。
悬在横梁上的宋九凝顾不上震惊，飞扑下去要抱住沈闻璟的膝盖。
“不能跪！他在骗你！”
可惜，她的手还是穿过了沈闻璟的腿。
宋九凝急得发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助地喊出沈闻璟的大名。
“沈云祁，你不许跪他！”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宋九凝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