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蓝图集团，洪荒工作室。

“赵黎明，你目前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再进行AI研究工作。人力资源部建议，赵黎明本月强制休假。”蓝图人力资源总监唐春环视一圈，“请诸位支持总部决议，集团目前的情况，还请大家按照保密条款，严格执行。至于其他同事，也可以提请休假，想要继续正常工作的，也没有问题。”

赵黎明，男，29岁，蓝图集团高级AI研究工程师，超级人工智能“女娲”主要负责人之一，洪荒工作室组长，主要参与构建女娲迭代研究、意识觉醒、深度学习三个模块。

“这个理由还真是完美。”赵黎明淡淡一笑，眼眸中满是冰冷。

唐春提醒说道：“赵工如果坚持工作，也是可以的，不过洪荒工作室将会就地解散。如果您去休假的话，总部保证不会解散洪荒工作室。都是成年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你们人力资源部说话前后不一。出尔反尔，是你们一贯的作风。”赵黎明环抱双手，身子往后一靠，“算了，你们不是搞科研的，我跟你们这群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见高总，如果是他的意思，我就去休假，如果不是他的指令，我哪里都不去。”

唐春脸色瞬间发青，厉声说：“赵黎明，你实在太放肆了。女娲工程耗费集团二十年光阴，前后十次迭代，没有你的开发与研究，集团一样能够造出女娲。

做人做事，不要太高估自己，要知道地球离开谁都能运转，年轻人有些棱角我很理解，毕竟我也曾经年轻过，可是你也要掂量掂量自个，不要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更不能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你迟早会吃大亏的。

你是一名理工科研究人员，情商低不会说话，我不怪你，可是你得清楚，千亿工程造就下的女娲销毁与关闭，一定有他的重要原因。

下次你再用这种口气跟领导说话，这件事情没完！”

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无比，整个办公室沉寂的好像要爆炸一样。

我情商低？

上来一堆帽子扣下来？

还真是口齿伶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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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解释！洪荒工作室的团队，你知道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女娲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付出的代价惨烈。陈红春，他只有二十六岁！为了女娲计划死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赵黎明一下子站起身，怒极反笑，大声道，“他为了女娲，为了超级人工智能，付出性命，就是为了这个计划的成功。现在你们销毁女娲，那就是在我们心头插上一把刀！那陈红春算是白死了吗？

女娲的开发，本身进入最关键阶段，三个月前，无数工程师的努力，化作泡影，难道不能等一等？你知道女娲具备的实力吗？它拥有的本领，可以改变很多大事件！”

赵黎明实在太愤怒了，距离女娲销毁与关闭，过去三个月时间，集团上下，对此保持缄默的态度，俨然让这位组长的忍耐到临界点。

关闭也好，销毁也好，赵黎明可以遵从上级意见，他只是需要一个说明，一个简单的解释，一个可以让陈红春安息的理由！

难道这也不行？

性命付出的代价，难道就白死了？

科学研究的成果，现在销毁？

那是多么伟大的诞生啊，可是说没有就没有！

赵黎明瞪着眼睛，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这位自律而冷静的工程师，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在他身后的同事们，一个个眼眶发红，显然都感受到其中的情绪变化。

这三个月，每每想到女娲的销毁，他心如刀割，整夜整夜无法安睡，这是人生的梦魇，还有一种难言的绝望。

“唉~赵工啊，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所以总部这一次也希望你好好度假，正好调整调整，如果需要心理医生，集团也随时可以安排。反正我也说服不了你，你还是看看这个再说吧！”

唐春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默默放在赵黎明桌前。

赵黎明起先没当回事，随意撇了一眼，下一刻，马上露出异样之色。等确定信封上面熟悉的钢笔字体，他眼角微微一抽，急忙打开信封，掏出里面一张信纸，认真查看。

一分钟过后，赵黎明放下信纸，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神色挣扎中带着某种难言的痛苦。

最终，赵黎明长长叹了一口气，认命一样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唐总，我同意休假，还需要我做什么？”

唐春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三角眼里还有一种叫做得意的光芒在闪动。他哈哈一笑：“赵工，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说。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激动嘛。来来来，咱们走。”

赵黎明扭过头，扫了一眼他的同仁，无奈转身，跟着唐春去了办公室。

“上面让你休假21天，地点也给你安排好了，海南三亚，五星级酒店，所有费用集团报销。”唐春顺势将办公室门关上，神秘兮兮地说，“赵工啊，不是我说你。你是集团的高潜人才，以后提拔那是板上钉钉的事，高总那么器重你，专门给你安排休假，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去呢。

你这是带薪休假，再说......集团现在一地鸡毛，到处撕逼，你去休假，也是高总对你的关爱呀。你这么优秀，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人啊，活着一辈子，都是会有各种挫折，风雨过后，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赵黎明双手搓了搓脸颊，压根不听这人冠冕堂皇的话。

做人事的人，靠嘴巴吃饭，这是他们的技能，十分话，若是全当真了，那才是糟糕了。

赵黎明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问道：“高总还在北京吗？”

“啊呀，赵工，高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里知道呢。我一会让人力资源部的专员过来，把办公用品对接一下，公司电脑、资料、公司用车之类的，最近您都不能使用了，还有集团内部的权限，您休假这段时间，都会给您停了。赵工放心，等您回来上班，一切都不会变。”唐春“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赵黎明这个炸药包又嘭的一下炸了。

“好！没问题！”

出乎预料，赵黎明答应得干脆又豪爽。

唐春差点都整不会了，歪了歪脑袋，暗想怕是那封信的缘故，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赵黎明最是桀骜不驯，结果一封信让他跟打霜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写这封信的人，想必来头不小。

“那祝赵工度假愉快！”唐春如释重负，当即告辞。

赵黎明轻“嗯”一声，余光瞥见唐春彻底消失，他默默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就在昨天，相恋七年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

今天在朋友圈见她发“寻找到真爱，终究是我承受所有.......”

世界上千万狗血剧，兜兜转转，居然泼洒在他的头上，这是赵黎明没想到的。

只怪钛合金狗眼瞎了！

“劈腿就劈腿，还找这么好的理由。”赵黎明自嘲一笑，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整个人往后一靠。

赶得真巧，爱情事业双重失败。

以后叫什么黎明啊？干脆叫赵黑暗得了。

躺尸十五分钟，等来人力资源部女专员，赵黎明把手续对接，签了字，将那封信塞进包中，径直离开公司。

坐着电梯，跟保卫科交接之后，又确认一遍，赵黎明终于明白，他在蓝图集团的各项权限，真的在刚才全部取消了。

知道的是去休假，不知道的还以为流放了呢。

不过，以当下的状态，赵黎明也无所谓了。

从女娲销毁那一刻开始，赵黎明便打算彻底躺平。

赵黎明走出写字楼，登时一股热浪滚滚而来，他刚想开车，突然想到车是公司的，他现在没权限开了。

“混蛋啊！”赵黎明低声骂了一句，刚要叫个滴滴，一辆黑色奥迪A6鬼魅般停在他的身前，驾车窗缓缓落下，探出一个光头，那光头一副幸灾乐祸地道：

“喂，老赵，告诉你一个价值连城的消息！”

赵黎明没好气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要去度假，今晚就走，没空听你在这里瞎掰扯。”

光头嘿嘿说道：“兴龙集团那边有大动静，应该就这三四天的事情，他们也要搞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赵黎明猛地扭头，瞪圆眼睛，厉声说道。

光头吓了一跳，脑袋一缩，龇牙说：“他们的超级人工智能，有关键突破了。你这么大声干哈，吓死老子了。”

“哈哈！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等一下，全国下发禁止超级人工智能再开发，兴龙这是顶风作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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