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书名:
放下屠刀
作者:
吴学华
本章字数:
9739
更新时间:
2023-05-09 11:14:02

沈瑞强回到了高云县,他的脸上依然荡漾着春风般的笑意。

上午开了一个会,再一次布置了旅游文化节相关的工作。其他的什么专家座谈会、名人观赏旅游,都是走过场,最重要的就是那场晚会。

晚会表演明星的名单确定下来后,专门负责这块的部门就紧锣密鼓地四处联系了。晚会的现场就定在刚拆迁完毕的那块空地上,舞台设计的样板蓝图都已经出来了,视觉效果相当不错,现代感也很强,一点都不逊于国家级大型文艺晚会的舞台。

仅舞台设计和搭建,就要耗去两百多万。沈瑞强觉得很值,用他的话说,这才叫有品味,有档次。只要把旅游文化强县这块牌子打好了,花再多的钱也值。

会议结束后,张先华把沈瑞强拉到一旁,神色紧张地把昨天晚上胡志雄找过万元彪的事情说了。

沈瑞强听了之后,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个过气的黑社会老大吗?他能翻起多大的浪?”

张先华说道:“怕就怕那个和他一起的人,是省里派下来暗查的!”

沈瑞强说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你丢掉的东西,没有证据,谁也无法对我们怎么样!不要说是省里下来的,就是中央下来的都不怕。”

张先华说道:“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东西在谁的手里,要是知道,就是花再大的代价,我也会处理好的!”

沈瑞强低声说道:“我不管,反正事情是因你而起的。旅游文化节还有半个月就开幕了,你在这之前处理好就行,否则……”

尽管沈瑞强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张先华听得出那话中的份量,当下心中一凛,脸色变得很不自然,连连道:“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张先华离开县政府办公大楼,独自开着车子离开政府大院,脑海中想着怎么样尽快找到那东西,正要打电话给汪积德,打算商量一下怎么办,却惊异地从车子后视镜中看到后座上坐了一个男人。他猛地刹住车子,惊骇地问道:“你是谁?”

那个男人用刀子抵在张先华的后颈上,沉声道:“开车!”

一听这话,张先华放下心来,若是省里下来的人,绝对不会这么用枪指着他,也不会叫他开车。要想带走他,直接去政府大楼,亮出身份后将他带走就可以了。他想到了一个人,问道:“你是雄哥?”

胡志雄点头道:“算你聪明!老实听话,否则我杀了你!”

张先华老老实实地启动车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胡志雄说道:“你只管开车,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敢骗我,我就用刀子割开你的颈动脉,让你连去医院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张先华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杀余爱仙,那天晚上我在她哪里过的夜,也许是酒喝多了,她就问我和谁在一起喝酒,都干些什么,我一高兴就说了,没想到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才发现放在皮包的MP4和那份协议书不见了,我打电话向她要,开始她说没拿,后来她要我帮忙把你弄出来,否则的话,她就把MP4里面的谈话录音发到网络上。中午的时候我去找过她,和她大吵一顿。本来我晚上还要去的,可是沈县长找我有事,就没去。没想到她居然被人杀了!雄哥,我知道她的死和我有关,但是人绝对不是我杀的!”

胡志雄说道:“我没问你这个!你和汪积德他们几个人签协议的事,是沈县长叫你去办的?”

张先华说道:“是沈县长的意思,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他们几个人出资3.5个亿,买下刚拆迁的那块地皮,建造商业圈。但是在协议里,只有2.2个亿。沈县长事后独拿一个亿,我得一千万,剩下的两千万,给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平分!现在很多地方政府在卖地的过程中,都这么操作,大家都那么搞!”

胡志雄问道:“那些钱怎么才能到你们的手里?”

张先华说道:“那2.2个亿入县财政,另外交6000万到县财政,政府部门以财政紧张的形势,向他们借,不打任何收条。这也是为了应付县里的一些领导,这6000万里面,他们能分到多少,自己心里清楚。剩下的钱,从万总那里以工程材料的形式转过去!这么操作,就算有人下来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胡志雄想起了他在财政局长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一幕,如果张先华没有骗他,那么,汪积德给财政局长的,就是表面上的那一部分钱。

张先华见胡志雄不说话,接着说道:“雄哥,如果余爱仙的东西在你手上,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胡志雄很想割开张先华的颈动脉,但是理智终究战胜了他,他沉声道:“你被余爱仙拿走的,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是不是?”

张先华愣了一下,说道:“还有一张夹在协议里面的2.2亿转账支票,是他们几个合起来的钱!按照银行的有关规定,已经签发的转账支票遗失或被盗等,由于这种支票可以直接待票购买商品,银行不受理挂失,所以,失票人不能向银行申请挂失止付。但可以请求收款人及其开户银行协助防范。如果丧失的支票超过有效期或者挂失之前已经由付款银行支付票款的,由此所造成的一切损失,均应由失票人自行负责。”

胡志雄说道:“也就是说,支票是你弄丢的,你要承担损失!但是汪积德他们如果把存在银行里的钱取出一部分,转账支票就成了空头支票。你就无须承担责任了。”

张先华说道:“是的,我要他们那么做,可是他们不答应。就在余爱仙死后的第三天,那笔钱被人转走了!”

胡志雄说道:“银行方面一定有监控,你们肯定知道是谁转走的!”

张先华说道:“由于我们知道协议和MP4都在别人手里,怕这事曝露出来,所以就没有报案,而是叫人暗中调查,我们查到转走那笔钱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是从省城的一家银行转走的。有人在孟姐的茶楼里见过那个女人,可她并没有做多久,就消失了!”

胡志雄想起了一个人,他收回刀子,低声道:“停车!”

张先华停住车,听到开启车门的声音,当他扭头去看时,却见胡志雄快步走进一条胡同。

×××××××××××××××××××××××××××××××××××××××

胡志雄终于打通了许由庚的电话,两人约好在一叶飘香茶楼里见面。

还是在孟姐的办公室,除了他和许由庚之外,还有这个高云县公认最具魅力的女人。

那杯放在茶几上的茶,散发出诱人的清香,胡志雄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是一个不懂品茶的人,可是舌头告诉我,这茶确实不错!”他转向孟姐,说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孟姐面无表情,用玉手托着腮,斜着身子看着胡志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胡志雄望着许由庚:“我应该早就想到,你是老许的儿子!你来高云县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许由庚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虽然掌握了一些材料,可都是一般违法乱纪的,和我们收到举报材料,相差太远。要想查出真相,还缺乏有力的证据!”

胡志雄说道:“就是他们千方百计要找到的那些东西?”

许由庚说道:“可以这么说!”

胡志雄说道:“我听人说,那个叫刘慧的女人,从省城的一家银行,转走了一笔2个多亿的巨款,她没有对你说吗?”

许由庚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志雄说道:“就凭你们那么查,能查到什么?”

许由庚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胡志雄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个女人?”他转向孟姐:“我现在想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孟姐说道:“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

胡志雄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解释了!据我所知,当年老许死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学,而且家里很穷。一个穷学生是怎么完成学业,而又顺利地考上省里的好单位。孟姐,你可是出了不少力呀!你一个用那种香水的女人,怎么可能到高云县这种小地方来开茶楼?你到底为什么?”

孟姐懒洋洋地说道:“你问这种话,就说明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胡志雄看着许由庚,说道:“你是省里派下来调查的,你的工作就是调查事实的真相,你利用了我?”

“省里早已经接到许多举报材料,都是举报高云县各种问题的。省里有关部门决定组成暗访调查组,我有幸被选了进去。当我得知你提前出狱的消息,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是有人想你出来,以便达到他们的目的。我找到刚释放出狱的王局长,通过他认识你,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线索。果然,事实正如我所想的那样!”许由庚说道:“不法奸商和贪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胡志雄说道:“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是清白的,你能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吗?能够查出几个,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就相当不错了!”他转向孟姐:“他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他对许由庚说道:“老许当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被我赶出公司,我以为他会好好做人,没想到他会被人利用!”

许由庚说道:“我爸出事前打电话给我,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要我替他讨个公道!”

胡志雄正色道:“所以你找了一个很有背景的靠山,一步步完成计划?”

许由庚大声道:“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为国家,为社会,清除那些毒瘤!”

胡志雄说道:“你有这种想法,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你的同事制造那起车祸,把我关起来?”

许由庚说道:“我得到消息,说你身上有很重要的证据!”

“我明白了。”胡志雄说道:“孟姐提前到高云县开这家茶楼,就是想帮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茶楼的每一个雅间里都安装了窃听系统,只有这样,她才能为你取得证据。我身上可能有张先华他们要的东西,是孟姐在张先华他们喝茶时的谈话中偷听去的。”

孟姐冷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是你们黑道上的规矩吗?你当年被他们算计,难道不想替自己讨个公道?”

胡志雄说道:“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替我操心。孟姐,你说你是生意人,你既然是做生意的,在高云县这么久,肯定看中了一笔大生意,对不对?”

孟姐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胡志雄笑道:“如果你不说你是做生意的,也许我不会那么去想,但是现在,不由我不那么想。你对文化广场的项目不感兴趣,不可能不对商业圈的项目不感兴趣,我说的对吧?”

许由庚大惊失色,问道:“孟姐,你真的那么做了?”

胡志雄笑道:“孟姐,就算你否认也没有用,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把你出卖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合伙人,他姓刘,对不对?”

孟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是看错了你!你在监狱里那么多年,学会了什么?”

胡志雄笑道:“监狱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地方,我在那里面学会了怎么看人,怎么分析问题!”他接着说道:“当有人告诉我,余爱仙拿走张先华的东西时间,我就怀疑有人事先通知了她,并对她说,只要有那东西在手里,就能要挟张先华想办法把我弄出来!我开始怀疑那个通知她的人,是王小虎或者汪积德,他们两个人是我的兄弟,把我这个做老大的弄出来,也在情理当中,可是当有人对我说,一个女人从省城转走两个多亿,我终于明白,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现在我只想知道,他和你是怎么达成合作协议的?”

孟姐笑了一下,说道:“他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精明到可以利用各种关系达到他的目的!”

胡志雄笑道:“我和你有共同的看法,当年我和他合伙做生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很滑头!”

孟姐接着说道:“有关高云县商业圈的项目,我得知他们已经内定下来了,虽然我很感兴趣,可要动用上面的关系拿到这个项目,所花的代价也不低,所以我一直很关注这件事,想寻找最好的时机出手!在你们高云县那个交际花死之前的一天晚上,他约我喝茶,说是有大生意要我谈!”

胡志雄说道:“他就喜欢攀上你们这些有背景的人物!”

孟姐说道:“他对我说了政府部门暗中操作商业圈项目的事情,直接提出要我和他合作。我问他怎么合作?他说只要他们几个合伙人的钱陷进去,一旦政府部门公开招标,在没有竞争对象的情况下,我就可以从外围杀入一举夺标。另外,我派人去杀你,目的就是让你以为那些人是他们派去的,这样一来,你们之间就会变得水火不容!”

胡志雄说道:“果然是个好办法!可惜被我看穿。我问你,汪积德他们几次都想杀我,为什么迟迟没有人动手?”

孟姐说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都给自己留了一手!”

胡志雄微笑道:“不错,他们每个人都有心计,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彼此猜忌,谁都不想被对方算计!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知道你从中浑水摸鱼,会怎么样?”

孟姐得意地看了一眼许由庚,说道:“他们没有机会!”

胡志雄沉默了片刻,望着许由庚说道:“你还年轻,有大好前程。如果你们俩在一起,权和利的相互利用,对你而言,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他已经得到所要的答案,官场里面的那些事,只要许由庚能从刘慧那里打开缺口,就能有所突破。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那几个屈死的人,去讨一个公道。

×××××××××××××××××××××××××××××××××××××××

有消息传出来,说县城内的几个黑道老大,相继派出杀手追杀雄哥,这两天死在街头巷尾的那几具无名尸体,就是很好的证明。

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到雄哥杀人,抓住人家的脖子一扭,人就没气了。不亏是黑道老大,杀人跟杀一只鸡一样干净利索。

警方已经发出通缉令,通缉胡志雄,可明知道他在高云县,就是没人能够抓得住他。

还有消息说,警方已经控制住了雄哥的女儿和未来女婿,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逼雄哥尽快现身。

最可靠的消息,就是上面派下来的调查组,已经正式进入县政府,已经带走了不少官员去调查。有人说,这回高云县可要动大地震了。

可令人奇怪的事,那些被叫去接受调查的人,没多久就出来了,并没有出现人们期盼的双规。有些官员私下议论,这次调查和前几次一样,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但是黄来德却不这么认为,调查组下来这么久才与当地政府接触,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找人问话,就算了事。平静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突击动作。

下班回到家,他打了刘昌仁的电话,没想到对方的手机却关机了,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一次看到刘昌仁是在两天前,他听刘昌仁说,汪积德和王小虎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做掉雄哥,如果雄哥不死,没有人会有好日子过。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独自抽烟的黄来德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刘昌仁正和胡志雄在一起,两人就面对面地站着,地点就是高云大酒店的一间豪华套房内。

刘昌仁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他是接到孟姐的电话后,才来这里单独和孟姐见面的,想不到一进门就看见了胡志雄,套房内没有第二个人。

他心里暗骂:妈的,被那个婊子出卖了!

胡志雄指着面前那张椅子,很和善地说道:“刘总,请坐吧!”

刘昌仁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了退路,走过去坐下,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雄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志雄说道:“这得问你呀,刘总!你和孟姐之间的合作,看上去很不错!”

刘昌仁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雄哥,你也想来入一股吗?只要孟姐答应,我绝对没有问题的!”

胡志雄笑道:“只怕我答应,别人不会答应呢!”

刘昌仁说道:“只要你我不说,他们不知道的!”

胡志雄点了一支烟,说道:“我说的不是王小虎他们,而是那些死去的人!刘总,要不是张先华对我说,转走那笔钱的人是刘慧,我完全猜不到你刘总这么多年所扮演的角色。你真的很精明,可是再精明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

刘昌仁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道:“雄哥,这不能怪我?”

胡志雄冷笑道:“怎么不能怪你,是你太贪心。当年你暗中买通建筑工人,在许耀华的建筑工程上动手脚,弄得他亏得一塌糊涂,最后逼他把地皮卖给你,让你大赚了一笔。没想到你居然还不放过他,反过头来要朱玉华诱使他出卖我,事后却让王小虎将他灭口,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得到我的那些生意。”

刘昌仁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

胡志雄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你和他们之间相互利用,生意越做越大。在监狱里,我听一个教授说过那样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是一个名人说的,对你们几个人而言,我觉得非常对。这么多年来,随着你们几个人的欲望越来越大,矛盾也越来越大,谁都想成为县里的真正大佬。这一次你们几个人合作,拿下商业圈的项目,可是你们都有各自的想法。我承认你很聪明,能够想到利用余爱仙来达到你的目的,确实不简单。”

刘昌仁张了张口,说道:“是我通过各种关系,把你从里面弄出来的!”

胡志雄说道:“你早就想到了这步棋。你要余爱仙从张先华那里把东西偷走,向张先华提出放我出来的条件,凭张先华的能耐,他绝对办不到。为了拿回他的东西,在多次索求未果的情况下,他会要王小虎或者汪积德去替他要。而你却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余爱仙,以查看东西的真假,骗余爱仙把东西拿给你看。你杀死了她,拿走了东西,却造成她自杀的假象。你知道我出来后,一定会以为她的死和张先华有关,所以,你一面要汪积德他们让我重新做老大,一面散布她可能被杀的消息。出你意料的是,我对她的死并不上心,你为了激起我心里的仇恨,于是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刘昌仁的脸色由白转青,但眼中却是一种怨毒的神色。

胡志雄说道:“你叫刘慧去省城转走了那笔钱,却把剩下的东西要张永建交给我。按你所想,只要那东西在我手上,一定不会放过张先华,而他们几个人则想从我手里抢回那些东西。鹬蚌相争,你扮演的是渔翁的角色。可惜的是,张永建不忍心害我,他藏起了那些东西。于是你动用朱玉华的关系,逼他把东西交出来。你更没想到的是,他宁可自杀,也不愿交出那些东西。在这里,我还要感谢我的好兄弟王小虎,若不是王小虎买通公安局内部的人,送毒药进去,要他下毒杀死那个杀手灭口,也许他不会自杀。”

胡志雄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王嫂的死,也和你有关,你要人那么做,也是逼张永建把东西给你,你为了掩盖你的罪行,不惜杀人灭口,我说的没错吧?”

刘昌仁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是又怎样?还有你的女人,也是我杀的。我猜想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实施报复,就像你当你一样,没想到,我失算了!那个拆迁办的副主任,也是我干的,那家伙知道得太多,躺在医院里,还张口向我要200万的封口费。”

胡志雄说道:“能够知道他们那几个人那么多底细的,不外乎那几个人。你知道他们也在寻找那个躲在暗处操控他们的幕后老大,为了避开自己的嫌疑,当你和他们谈事的时候,叫别人给他们打电话。你这一招果真骗过了他们几个,难怪他们一直都没能找到那个幕后老大。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刘昌仁惨笑道:“那些当官的越来越黑,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他们拿大头,我们得小头,平时还得像服侍老祖宗一样服侍着他们。特别是万元彪来了之后,我们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于是我必须想着怎么样大捞一笔。”

胡志雄说道:“你把我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想我搅浑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这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你已经成功了,对不对?”

刘昌仁说道:“就是这样,那又怎么样?你想杀了我吗?”

胡志雄说道:“我可不想杀人!”

刘昌仁目露凶光:“你不想杀,可我想杀!”他手中出现一把枪:“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那些事,至于孟姐,她是生意人,没有我,她拿不到商业圈的项目。”

胡志雄说道:“她是个生意人,知道怎么做生意。你和我在这里见面,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还不醒悟么?”

刘昌仁站起身,把枪口对准胡志雄,冷笑着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刘昌仁的身体晃了几下,不可思议地转身,他看到从套间的侧门内走出的几个人,其中王小虎的手上拿着一支枪,枪手还在冒烟,他喃喃道:“为什么?”

王小虎又开了一枪:“你当年对我说,有雄哥在,我就别想当上老大,结果我们都被你玩了。要不是听到你亲口说的那些话,我们还不相信……”

套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洪刚带着一队干警从外面冲进来。

胡志雄对王小虎他们几个人说道:“忘了告诉你们,我打电话叫你们来的同时,顺便打了洪局长的电话!”

王小虎大怒,枪口瞄准胡志雄,正要不顾一切地开枪,洪刚手里的枪已经响了。

王小虎踉跄着倒在地上,胡志雄走过去,低声说道:“按道上的规矩,你叫人买杀手杀我,就该死!”他转向旁边呆若木鸡的汪积德,说道:“醉鸡,在政府门口的时候,许由庚派来的人把孙记者架走,我让你带人去追,结果你带着人转过那巷子的拐角,就不追了。尽管你不知道架走孙记者的是什么人,但是你心里明白,有孙记者在,沈瑞强就不敢公然对我们那些上访的人动硬,这可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你和刘昌仁一样,都希望我大闹一场,对吧?”

汪积德张了张口,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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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县果然出现了大地震,二十多个科级干部,十几个局级干部,加上四个副县级干部,全部被双规。同时被抓的还有十几个高云县优秀企业家和几个涉黑的老大。

那一天,高云县几条正街上,鞭炮声响彻云霄,有人说,就连过年闹花灯,都没见过放那么多烟花爆竹。

洪刚派去省城保护丽丽与小伟的工作人员,成功地抓获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据那几个人交代,他们是虎爷的人。

丽丽与小伟偶然在张雨随身带着的书包中,发现了一份协议书和一个MP4,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张永建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他儿子的书包里。

出人意料的是,县委书记孟金生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那些举报他的材料被证明子虚乌有,他仍当他的县委书记。

高云县旅游文化节如期开幕,孟金生在开幕仪式上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再一次肯定了高云县委县政府对该县旅游文化的各项工作成效,并一再表示,高云县在提升经济的同时,将加大旅游文化的工作力度。

没有人知道,那些寄到省里去的举报材料,包括举报他自己的,都是他私下要人那么做的。不管怎么样,在这场他与沈瑞强的权力角逐中,他赢了。

沈瑞强在去市里活动时,被市纪检部门控制,有消息说,市里有两位重量级的领导,即将被双规。

万元彪不知道从哪里事先得到消息,在抓捕大网张开之前,就偷偷失踪了。公安部门在撤销胡志雄的通缉令后,发出了通缉万元彪的特级通缉令。

一夜飘香茶楼换了老板,新老板姓钱,是个外地人。

高云县商业圈开发项目,被省城一家大公司成功拿走,据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那家大公司的老总姓孟,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孟总和县里的神秘女人孟姐是什么关系。

有人在余爱仙的坟前,看到了手持一束鲜花的胡志雄,他低着头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从这以后,没有人再见过胡志雄,有人说他杀了人,也被公安部门抓起来了,由于涉及一些政府部门的机密,不方便公开处理。也有人说,他离开了高云县,跟孟姐去别的地方做大生意了。

有关他的小道消息还有很多,很多……

不管怎么说,在老百姓的眼里,他是个改邪归正的大英雄,若没有他,高云县还不知道被那些贪官折腾到什么时候。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已经读完最后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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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我的女上司柳月家里.

北方夏日的夜晚,微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驰荡漾的爱昧。爱昧的夜,和心目中的女神单独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酒后的我心中充满了弥乱而懵懂的感觉。

柳月喝醉了,一进家门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扶着额头,表情显得很痛苦。我急忙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柳月修长的腿在我面前一晃一晃,我不停心跳加速。

柳月勉强张开眼,怪怪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跳,熊性荷尔蒙分泌速度加快。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不由就很尴尬,柳月一定是看到这个了。

柳月接着低头喝水,没做声,身体一摇一晃。

我吞咽了一下喉咙,口是心非地对她说:“柳主任,你休息一会吧。”

柳月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面,默不作声,一会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卧室走。刚走了几步,突然噗通一声歪倒在了地板上。

我急忙架起柳月,扶到沙发上,自己也觉得头重脚轻,于是顺势在柳月身边坐了下来。柳月的身体挨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很热,比自己的还热,不知道为什么,我搀扶着她肩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柳月突然无声地开始哭泣,当眼泪滴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哭得很厉害,可以说是热泪滚滚,好似心中隐藏着巨大的的痛苦和忧郁。我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美女上司,一个文雅娴静高贵端庄的漂亮女人,怎么突然哭了,哭得叫人心疼,令人心痛。

柳月好像处在迷幻和迷离之中,突然顺势趴在我腿上,仿佛把我当做自己的亲人,发出压抑的哭声,肩膀剧烈抽搐,浑身抖动。

我全身的血液突然开始迅速奔流,心快要跳出来,不由浑身战栗,不由自主抚摸起柳月的肩膀,隔着薄薄一层丝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反应地厉害,像要爆炸。

柳月显然是醉得厉害,哭个不停,听了叫人撕心裂肺、心痛不已。

我突然胆子大起来,突然就抬起她的头,搂住她的身体。

柳月显然还处于大醉眩晕之中,或许还以为是在梦中,眼睛都没有睁开,任凭我的动作。

我脑子一片混沌,手忙脚乱……

可是,接下来我却显得很狼狈。

我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这在现在是无法想象的,但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晴儿是我的初恋,也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又一起考入江海大学,只不过她在外语系,我和晴儿从没有突破那个界限。虽然我多次想,但晴儿坚持要留到结婚的那一天。

我不由很着急,很尴尬。

就在我手脚忙乱、满头大汗的时候,一只芊芊玉手伸了过来……

命运仿佛造化,很会捉弄人,就这样,我的第一次没有给青梅竹马的晴儿,却给了刚认识不到一周的美女上司柳月。

那一年,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江海日报社工作。第一天到报社上班见到新闻部主任柳月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这是一个如此惊人美貌的女人。

见过不少女人,但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惊艳美丽的女人。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成熟儒雅的气质和娴静而略带忧郁的眼神,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30多岁的已婚女人,她的美丽甚至让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晴儿也黯然失色。

不由为自己感到幸运,一来幸运自己大学毕业后能直接分配到江海市委机关报工作,能分到这样的市委直属事业单位,对于寒门弟子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和背景的我来说,是祖上烧了高香。二来,幸运自己能被报社分配到新闻部工作,不然,自己哪里有机会见到这位超级美女呢?

想到这些,我就由衷地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兴奋。

而随之发生的事情让我更为兴奋:报社多年来有以老带新的优良传统,我在新闻部的第一个月由柳月亲自带。闻此消息,我岂止是兴奋,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上班第二天,我提前30分钟来到办公室,提水、拖地、擦桌子,大家上班后,一致夸我勤快、有眼头,柳月凝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带我出去采访一个活动。第三天,我将自己写的一篇新闻稿交给柳月审阅,柳月看完稿子,看了我一眼,说,到底是新闻本科毕业的,基本功扎实,文采不错。第四天,柳月带我去山区采访,之间爬一座山,大家气喘吁吁,我一路轻轻松松,并在最后100米搀扶柳月爬上山顶,并第一次带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触摸到自己心中女神的手和胳膊。柳月看了我几眼,带着赞赏的语气说:“到底是在大学里踢过足球、当过军体部长的,精神劲儿足,身体倍儿棒。”

那时,我才知道柳月已经看过我的档案,了解我的底细了。

平时在我面前,柳月始终保持着那份娴静和幽雅,那种高贵而教养的气质让我从不敢有半点越雷池的想法。

转眼到了周五,柳月带我采访市委的一个重要会议。开到下午5点会议结束,秘书长邀请柳月一起参加晚上的会餐,在市委招待所——江海宾馆一个豪华的小餐厅里。我和柳月挨在一起坐,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因为从柳月身上可以闻到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的味道。

同桌吃饭的是市委办公室的秘书们,大家对柳月都很客气热情,对我也很好,我知道这是因为柳月的缘故,否则,我一个刚从学校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哪里会放在他们眼里。

席间,大家喝多了,包括柳月和我。柳月好像心情有些压抑,大家只要敬她酒她就干掉,也不推辞,也不多说话,顶多嘴角露出半丝笑意。我怕柳月喝多,站起来,决定主动出击,给在座的各位每人敬了一杯酒。

柳月看出了我的用意,用感激地眼神看着我,我对视了一眼,感觉那眼神里似乎又带着几分寂寥和迷惘。然后柳月对在座的各位说:“江峰是江海大学新闻系毕业的高材生,学生干部,党员,今年刚毕业,跟我熟悉工作,各位领导多关照。”

柳月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温暖,一阵冲动。大家听了柳月的这话,立刻对我热情了不少,喝酒的焦点暂时转移到了我身上,我一股劲儿地喝多了。但这并没有阻碍柳月多喝酒,她又去隔壁的酒桌,给市委的几位领导敬酒。我没去,不敢去,山沟里出来的我从没和那么大的官一起喝酒吃饭过。

散场的时候,柳月明显喝多了,我也很有醉意,但头脑还算清醒。我搀扶着柳月的胳膊问她家在哪里。那会,酒后的柳月显得很妩媚,脸色红晕,两眼迷离,很动人,我很想叫她一声“姐”。

可是,我终究没有敢。

我搀扶着歪歪斜斜的柳月,送她回家。

进了门才知道柳月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就发生了开始的一幕……

那一夜,揭开了我生命中崭新的一页,在这个比我大12岁的成熟少妇身上,我从一个懵懂青年变成了一个男人。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休息,第一次品尝到女人的巨大幸福感,让我不知疲倦,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妙不可言的事情,我陶醉,我不能自拔……直到天快亮时才一头栽倒在柳月身旁,呼呼睡去。

第二天,当我终于醒过来,发现床上只有我自己,拉得很紧的窗帘透进一丝光亮,天亮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柳月正坐在床边的单人小沙发上,穿得很整齐,看样子早就起了,已经洗刷完毕,神色恬静而淡漠,正凝神怔怔地看着床头的一幅画。

看到柳月冷峻的眼神,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局促很荒唐,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

我急忙穿衣起床。

柳月在这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等我穿好衣服,她才看着我,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是第一次?”她终于说话了。

“是的。”我有些羞愧地回答,仿佛被人嘲笑了一般。

“唉……”柳月微微叹了口气,牙根咬得紧紧的,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对不起……你回去吧,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怔怔地看着柳月,这个带我趟过女人河的美丽少妇,这个在我生命中注定刻骨铭心的美女上司,昨夜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模糊地涌出片段,我不禁心潮澎湃,心绪难平,冲动的叫了一声:“月儿姐!”

我的心中突然涌出对柳月的无限柔情,对这个迷人的少妇充满了无限眷恋,那一刻,我忘记了她是我的上司,那一刻,我甚至没有想起晴儿,我青梅竹马的女友。

柳月皱皱眉头,看着我,咬了咬嘴唇:“江峰,不要多想,昨晚,我们都喝多了……你回去吧……”

“我……”我心里突然很痛,我虽然醉酒,但是我的大脑并没有全部麻醉,我知道自己昨夜做了什么,我知道昨夜的那一幕幕柔情万段和激晴火热都是真实的,我没有做梦,我突然想对柳月说:“我爱你!”

男人的爱就是来得这么快,我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我觉得自己很无耻和荒唐,可是,又无法遏制内心的想法,和晴儿一起这么久,我从没有内心里产生过如此冲动的爱意和感情,从没有这种刻骨的发自心底的痛。

难道,这真的是爱?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因为我看到柳月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和果断,那是只有在工作时才看到的神色。

我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我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带着第一次湿身后的迷惘冲动和激烈情怀,乖乖从柳月身边走过,低头从柳月家走出来。

从柳月家出来,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柳月家里没有男人,只有她自己。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