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一只女巫 7.3
作者: 一场须鲸 主角: 栗斯嘉 佐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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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一个箱子的故事 2022-06-28 16: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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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们为什么要解剖女巫? 因为她们作恶多端,因为她们乱拳打死老法师,因为她们霸占了全世界80%的巧克力。女巫必须死! 而今天,我们活捉了一只女巫,岂能轻易放过当众处刑的好机会?

章01☆现代女巫不好当

一想到要开公开课,魔法学院的佐格准教授就感到深深的绝望,但迫于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他还是站在讲台上,用最乏善可陈的语调硬着头皮讲解道——

“案例表明,一些妖术高深的女巫身体具有异像,比如瞎了一只眼、长了雀斑、或是怀孕等。但大部分女巫的身体构造与正常女性没有不同——”

这段话他是彻头彻尾照着教学大纲念的,虽然他觉得这大纲就是彻头彻尾通篇鬼扯——别说女巫了,就算是普通的女性,也有残疾或长雀斑的概率吧?至于怀孕,呵,要是哪个女巫罹患前列腺肥大,那才叫真正的体征异像。

“教授,我们看过您解剖过女巫,却没见过正常女性的身体长什么样,没法对比啊。”17岁的学员罗杰开了个只有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才会产生共鸣的下流玩笑。

台下响起一阵哄闹。

罗杰小眼塌鼻、肥胖矮小,长着一头杂乱的红发,看起来像是在熔炉爆炸时不小心遭到波及所导致的。

佐格决定暂时放过这个玩笑,一来这是堂公开课,台下不仅有乌泱泱的平民围观,几个眼熟的教委和政委官员也在场旁听;二来罗杰是冶金工会会长的儿子,家族势力强大。他们父子俩长得如出一辙,只是会长身材膨胀了一圈,脑袋上的毛发也稀薄不少。

他很想回敬一句——其实你们看过正常女性的身体,因为平日里解刨课用的“女巫”其实都是普通女性。

处于信息时代的当下,文艺复兴的风潮吹遍大江南北,“猎巫”这项古老而神秘的运动再度掀起波澜,围剿女巫成了一项新的流行运动。

最初被立案的嫌疑人是一家手工人偶坊的老板娘,罪名是制作“外表诡异的巫毒娃娃”。当时佐格也参与了事件调查,他觉得洋娃娃做到这个份上,只能说明老板娘的审美有严重问题,而娃娃本身没有任何恶咒缠绕的迹象。但当时定罪的原则是“民主化”的全民投票制,他微弱的抗议并没有阻止老板娘被拖上绞刑架。

一开始上刑场的多是拉夜活的站街女、或者毒杀亲夫的家庭主妇,他们多少是因为犯罪才被认定与魔鬼有勾当的。可到后来,被政界大佬抛弃的情妇、业务能力略胜一筹的女性竞争者、甚至是一个村落中稍有姿色、举止稍有放荡的村花——但凡有行为出格之举,都会被冠以“女巫”的名号。

其实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就算是瞎子也该察觉出个中蹊跷了。女巫,又被称作魔女,被形容为与恶魔立下契约的女子——要是那么多女人都与魔鬼打过交道,魔鬼每天签合同都能签到手酸。

而佐格这位黑魔法犯罪专家的意见,一次都没有被民意采纳过,各地官员均以狩猎女巫的数量作为政治攀比标的,再加上人们对刑场趋之若鹜、热情有增无减——废话,免费的色情马戏剧谁不乐意看——总之,惨死在刑场上的女巫未必比人头攒动的看客少。

由于供不应求,毫无技术含量的刽子手一时竟成了稀缺工种。火刑、蒸刑、剐刑、石刑……民间的刑法想象力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虽然拷问和用刑方法不一,但共同的特点是——女巫肯定衣着布料单薄,款式贴身,因为任何多余的衣服、饰物都会被认为是与魔鬼沟通的媒介,而且也有碍观瞻——这也是为什么,被抓捕的女巫一般都比较年轻貌美的原因。

女巫轮廓鲜明的身体、因痛苦的表情、被禁锢却不断扭动的身躯,给素日无聊的看客们提供一轮又一轮的畸形感官刺激。当天晚上,可怜女人的容貌身材和悲惨死状便会成为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话题,虽然父母只会背着未成年子女暗搓搓地讨论。

在进行了大大小小几百场女巫处刑后,终于有“正义之士”披着人权的旗帜降临,虽然他们的反应速度,和高速公路上截车救猫的动保协会不可相提并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出现仍代表着人性光辉的闪现——即便对象是受万人唾弃的女巫,当众处刑什么的也实在太不人道了!

的确太不人道了。自从猎巫运动开展以来,给处刑视频加马赛克的后期制作工作量陡增,过劳猝死了好几个剪辑人员——于是刽子手和后期剪辑的工作量都被强加到了佐格头上。

或许有人要问,为什么一位魔法学院的准教授要负责给女巫解剖?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帮“正义之士”觉得女巫的尸体应该捐献给教育机构作为教学道具——她们生前坏事做尽,死后总得对社会有所贡献吧。

“正义之士”的倡议一开始遭到了民众的强烈反对,因为那样一来,吃瓜群众就没有乐子可图了,这让他们无聊的灵魂安放何处呢?再后来人权组织承诺女巫处刑仍对公众开放,这才平定了民愤——观刑与慈善两不误,大家都乐得当个好人。

于是魔法学院就被强塞了一堂女巫解剖学课程,还他妈是公开课,执教人当然是学院里绝无仅有的实战派资深黑魔法师佐格。接到教务处通知的当天,他将那个人权组织的提案者和校董事会名单都深深刻在了诅咒铭牌上。

活生生把法师逼成法医,这群饭桶开了十二轮研讨会议就得出这么个重要结论?

他知道自己解剖的根本不是什么阴险毒辣的女巫,有些甚至连罪大恶极都谈不上。但他还是不得不在行刑官强迫女人喝下祸水之后,对她们开膛破肚。

会不会内疚?不存在的。刽子手不是法官,执行和审判承受的道德压力是不一样的——虽然造成数千起冤假错案的法官和陪审团看起来也没什么道德压力。

怕不怕被诅咒?开什么玩笑!身为黑魔法师,佐格觉得自己才是诅咒本身,见谁克谁,命硬得要命。

要说反胃倒是真的,毕竟三不五时要朗读比电线杆上的重金求子广告还没水准的《女巫鉴别指南》和黏答答的内脏打交道,还要聆听歇斯底里的鸣冤伸屈和最恶毒的咒骂——这绝壁是天底下最负能量爆棚的职业。

“教授,我觉得您的讲解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快开始吧。”摩拳擦掌的行刑官悄悄提醒,他身材肥胖、滴溜滚圆,职责是负责给受刑女巫灌祸水。

佐格往台下一看,民意激愤,天怒人怨,由于他的拖拖拉拉,矛盾已经从女巫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他叹了口气:“那就开始呗。”

一个罩着黑布的铁笼子被三五个士兵齐心协力推上台。这令他感到惊讶——大多数女巫临行刑前基本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一名士兵便能轻轻松松将人拖上台,但这次却如此兴师动众,好像黑布一揭开,便会有什么猛兽张牙舞爪地扑出来一样。

行刑官大声宣布:“现在,我们来揭开女巫的邪恶面目!”

黑布被扯开,台下的学员和看热闹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这一幕佐格早已司空见惯了。

他背对着笼子望向远方,因为不喜欢和被行刑者产生眼神交流,毕竟待会儿要里里外外看好久。

可身为黑魔法师,这一次他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劲——不,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到——天色一下子变暗了,群鸦像龙卷风中的黑色废纸一样在人群上方盘旋乱舞,黑猫们从街头巷尾现身,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来到前排,而他能明显感觉到背后有股黑暗力量在挣扎涌动。

佐格连忙转过身,探究这股黑暗力量的源泉,无疑是从笼中散发而出的。他定睛一看——靠,这次还真是个女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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