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愿白首偕老,百子千孙

书名:
盛宠之下
作者:
乔方
本章字数:
3785
更新时间:
2020-07-21 15:52:32

雪家人搬离京都的时候,萧煜一路护行。

他虽然自摘髓带,不做王爷,可是当年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一个都没丢,他们也学萧煜,摘了盔甲做平民,萧煜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萧煜要在长白山守着王妃,他们就在山脚建立了倾城山庄,培养了一堆戏子,专门负责把王爷和王妃的故事写成剧本。

一群糙汉,干起文艺创作的活来,意外地干劲十足,把这世间最难管的文人墨客们都管得服服帖帖。

毕竟他们不服也没办法,笔杆子怎么也干不过他们手上的大刀。

有这群身经百战的人保驾护航,他们这一路走得十分安心。

中途,雪太傅突然说要改变方向,绕道去了一个离京都足有几十里远的小镇,给小镇上的私塾以“小六”的名义,捐了一大笔钱,条件就是私塾要免费接待街上的混混来私塾读书。

萧煜知道这件事后,默默添了一笔银子。私塾先生一夜暴富,笑得合不拢嘴。

办完事后,他们去了当地据说最有名的酒楼吃饭。酒楼的斜对面,就是小镇上唯一的青楼——畅春楼。

连祁看着那畅春楼,眉头皱起,提议道:

“爷,要不我们换地方吧,这地儿,乌烟瘴气。”

萧煜却只说:“来都来了,就这儿吧。”还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畅春楼。

萧煜的反常,让连祁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王妃走了,爷憋得太久,想女人了?

不,爷对王妃一片痴心,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萧煜他们刚落座没多久,雪家一家人在张崇的陪同下,也赶来了。

酒至半酣,正是聊天的好时候。

虽说经常和文人墨客打交道,这说话,却半分没改过来。张崇一开口还是军营里那种莽汉风格。

“要我说,雪大人和雪夫人就去我们倾城山庄好了!每天听戏赏雪,喝酒吃肉,岂不妙哉。”

连祁朝着张副将,直翻白眼:“你以为雪大人和你一样,只知道喝酒吃肉啊!”

没想到雪太傅却说道:“无妨无妨,如今无事一身轻,过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也不错。”

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明朝对空杯。”

众人抬眼一看,却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举着一个酒葫芦,咕噜噜地往肚子里灌酒。

小二见状,上前解释:“这位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老乞丐,平时就爱喝点酒,叨扰贵客了,还请见谅。”

张崇很是不满,问:“既然是乞丐,给两碗剩饭了打发出去不好吗?”

小二面色为难,道:“诸位有所不知,我们这街上,以前有一个很有名的混混,有一次,有恶霸来酒楼讹我们老板,是那混混出头,才让我们老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自那之后,我们酒楼里就有了规矩,但凡是那个混混来吃饭,都不要钱。而这老乞丐,是那混混的师父,是以,我们从不赶他走。他也不惹事,每天要半碗饭,一壶酒,吃完喝完,也就走了。”

张崇听完,顿时一股豪气盈满胸膛:“照你这么说,那个混混也是个豪杰了!叫他混混实在是太辱没英雄,不知他姓甚名谁,我倒是想见一见。”

小二又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啊,几位爷,那混混大哥,早在两年前就突然失踪了,至于他姓甚名谁,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兄弟,时常会叫他六哥,这老乞丐,偶尔也会喊他‘小六’,想来,小六就是他的名字了。”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饭桌上所有的人多没心思吃饭了,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小二。

小二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抱着托盘就开溜了。

萧煜起身,蹲到那老乞丐的身前,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老师父,适才小二说你有个叫小六的徒弟,可有其事?”

雪大人也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他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可是当他看清老乞丐的脸的时候,酒顿时就醒了一大半。

“你是……药王!”

“药王?!”所有人都震惊了!

老乞丐似乎也认出了雪太傅,慌忙地说了句“你认错人了”,抓起酒葫芦就要走,被萧煜一把就给抓住了。

萧煜问道:“岳父大人,您认识他?他就是药王?您确定吗?”

对药王的名号,萧煜这些年经常有耳闻。安询就是药王的弟子。传闻中药王不仅精通医理,权谋心术也是当世无双。他一生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安询,专攻权谋;一个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小药王,只研究医理。

萧煜曾不止一次想过,能教出安询和小药王的人会是怎样的奇人。只是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个老乞丐身上来。

“我岂止是认识!”雪太傅的脸色冰冷,“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当年,我和他共侍一主,也算同僚。岂料他却偷了我的大女儿,从此以后,音讯全无。”

药王见躲不过,而周围那些好奇的目光一直往这边打量,实在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他对众人道:“诸位跟我来。”说着,对萧煜道,“放手吧,你们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萧煜松了手,然后就看着药王拄着拐杖,一个人往外走了,他们赶紧跟了上去。

药王将他们带到了一个破庙,庙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院子里还挂着一件破了洞的衣服,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就是药王长期居住的地方了。

药王还颇有些主人家待客意识:“不好意思,有点乱,我那小徒弟走了之后,我这里就没人收拾了。”

他这一提,萧煜才想起刚才小二说的那些话来,他问道:“药王,小六真的是你的徒弟吗?”

药王抬眼,看了雪太傅一眼,叹了口气。

“唉,什么小六呀,就是雪家大闺女。当年,还是皇子的皇帝,让我带着雪太傅刚出生的闺女去躲几天,让雪太傅处理好前朝的事了,再把女儿归还。”

现在想起这件事,药王还觉得讽刺。

“只因我懂医理,能照顾还没断奶的新生儿。其实这活谁愿意做啊!我早就看穿皇帝了,他生性多疑,冷漠自私,一旦达成了目的就会过河拆桥。我一条贱命,死了倒是不要紧,就是小娃娃看着可怜。于是我把这娃娃带到这小镇上,托给了镇上一对夫妻抚养。没想到,孩子刚一岁,那对夫妇就出事身亡了,小娃娃成了吃百家饭的孤儿。那段时间,皇帝还在派人暗查我的下落,我不方便带着她,就只能暗中养着她。后来,皇帝登基,许是将这事也忘了,我那时候才出面,收她做徒弟。我知道自己没资格给她取名字,看她属牛,就给她取了个诨名,叫她‘小牛’,没想到叫着叫着,就成‘小六’了。”

听到这儿,雪太傅对药王却又恨不起来了。

药王说得没错。

如果当年抱走他大女儿的人,不是药王,那他的大女儿可能早就没命了。

他叹了口气,上前去握住药王枯瘦如柴的手。

“她的名字我们早就取好了,她叫倾心,姓雪,名倾心,字小六。”

药王诧异地抬头,雪太傅这意思是……

“你养了她二十年,如果你都没有资格给她取名字,那没有人有资格给她取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执手相看泪眼。

意识到周围还有小辈在,药王揩了一把泪,问道:“小六那丫头呢?那日她来找我,说有个贵人要收养她,当时我便知道是你了,她人呢?怎么没看到她。”

气氛瞬间凝住了。

萧煜更是别过脸去。

他不想再面对这个事实。

雪太傅叹了口气,道:“倾心以命相抗,服药自尽了。”

“服药自尽?我堂堂药王的徒弟,居然干这种蠢事!”药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是吃了什么药?服药多久了?”

“没用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们也不知道她服了什么药,也请了你的徒弟小药王看过,他也诊不出来,唯一欣慰的就是她走得还算安详。”

“我徒弟都诊不出来的毒?”药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雪大人只当他是骤然听到噩耗,悲伤过度,劝道:“我们都很难过,事已至此……”

药王却骤然打断他:“你们把小六埋了吗?她现在在哪儿?人怎么样了?”

雪太傅往萧煜那边看了一眼。

他们夫妇俩曾数次劝过萧煜,让倾心入土为安。只是萧煜那孩子,在倾心刚走的那几天,抱着倾心枯坐了三天三夜,后来听说长白山的冰窟能保尸身不腐,背着倾城,亲自上了长白山。

从长白山出来之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仅怒屠南蛮大军,一战击退南蛮兵。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可是他的眼神空洞,就像是地狱来的死神,没有半分生气。

雪太傅甚至怕萧煜现在只是为了处理好后事,在苦撑着,一旦把身后事都处理好了,他就会追随倾心而去。

雪太傅叹了口气,道:“倾心现在在长白山的冰窟。”

“冰窟?”药王拉着雪太傅的手就往外走。

雪太傅不解:“干什么去?”

“去长白山啊!”

“啊?”

“啊什么啊呀!快带我去见小六啊!要是再晚一点,人都要被你们冻死了。”

“你说什么?”这次说话的,是萧煜,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冲出来,抓着药王的双肩,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你是说,她没死?”

“你们这群笨蛋,我徒弟小药王都诊不出来的毒,那就证明不是毒啊!小六那丫头,之前偷了我新研究的假死丸药方就失踪了,根据你们的描述,她八成是吃了那丸子。”

“既……既然是假死,为何她一直长睡不醒?”萧煜的双手都在颤抖,心情十分复杂。

他想相信药王的话,并且十分盼望,不,是恳求他说的是真的;但又不敢相信,怕这一切只是空欢喜一场,怕要再一次承受失去倾城的痛苦。

“一般而言,服下假死丸之后,三天药效就会消失,人就会苏醒。至于为什么丫头醒不过来。”药王看着周围的一群人,一个个点过去,“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把人放在冰窟里冻着,能醒吗?”

“我……我这就备马,带您去。”萧煜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忙冲了出去备马,路上还差点被石头绊倒。

看着他这般狼狈慌张的样子,雪太傅站在药王身边,小声问道:“你真的有把握救回倾心吗?萧煜这孩子,可是受不住第二次打击了。”

药王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雪太傅不说话了。

药王的医术,天下无双,谁敢质疑。

这时候,突然有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雪太傅伸手去摸,是雪。

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是落了。

想当年,倾城和倾心也是在这样的雪天出生的,他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畅快。当年,他曾站在雪地里,为孩子许愿,愿她一生平安无忧。如今又是下雪天,似乎是老天爷在告诉他什么。

手心里落下了一片雪花,雪太傅将手心攥紧,默默许愿——愿她一世平安无忧,愿他们白首偕老,百子千孙。

已经读完最后一章啦!

全书完

90%的人强烈推荐

骄阳

出身寒门的褚骄阳,在十九岁代替兄长入京都述职时,对大魏世家云国公府嫡长子云行见色起意,靠军功强行换取与云行的婚约后,在大婚当日,又在京都权贵世家面前,一纸休夫书,将云行休弃。三年后,二人在大魏动乱之地封州重逢。那个曾经张扬灼目的封州女煞神,面对曾经端方持重的世家大公子毫无下线的步步紧逼,只好一步一退让,一步一求饶道:“云御史,还请自重。”“阿骄当年做了初一,就该许我来做这十五。”
已完结,累计61万字 | 最近更新:第一百八十三章 提亲

第一章 缺了大德的王八蛋

书名:
骄阳
作者:
知闲闲
本章字数:
3014

大魏国,北境封州的六月底,骄阳似火。

城外二龙山上,本该喜气洋洋的土匪窝,此时安静的一只鸟掠过,都会被无限放大。

从女土匪头子到小土匪,全都低着头,缩着脖子,目光飘忽的偷瞄那拎着佩剑,一脚踹翻半个山门,大步流星前来抢人的封州团练使——褚骄阳。

今日的褚骄阳,与往日并无不同。

利落紧致的黑色军服,把丰瘦相宜的身材趁得越发高挑,特制的军服衣领,也把纤细修长的脖颈护的严丝合缝,不给高高束起的马尾一丝可乘之机。

只是那黑白分明,平日笑有潇洒之姿的一双凤眼中,毫不遮掩的肃杀之气,让在场的土匪不禁打了个寒颤。

“褚爷今儿个脸上的杀气,比那年把咱们头儿堵在床上时,可重多了。”

躲在较远处的土匪,瓮声的相互嚼着耳根。

一起回忆着三年前褚骄阳一人血洗封州七十一处土匪窝后,大半夜把他们头儿金千千按在被子里一顿毒打的旧事。

一个眼尖的,看到褚骄阳转头看向他们这边,忙拉着同伴缩了脖子,就差把脑袋就下来,护在怀里了。

躲开那刺眼的大红喜字,褚骄阳嫌弃的把手从金千千的手中抽出来,“你金大头的贼胆挺肥啊。”

看着插了一脑袋金钗银簪大红花的金千千, 褚骄阳咬着牙,把那特制的军服衣领狠狠的扯开一道缝隙,给自己的怒气找个发泄口。

免得自己被这个大眼珠的女土匪气的,血洗了封州的最后一个土匪窝。

见褚骄阳把常年遮着脖颈的衣领给扯开,一脸要暴打自己架势,金千千吓得忙后退两步,并再次小心翼翼确认道:

“太阳,我抢的那个美男,真是巡按御史?”

“不是,是王八!”

褚骄阳懒得再和金千千废话,上前把人推开,直接抽剑劈开了喜房门。

看着人去房空,只剩下一双爆着烛花的喜烛时,褚骄阳眼中瞬间划过淡淡的悲意,转而厉声问道:“人呢?”

“头儿救命啊,新郎官带着州军打到山门下了。”

守山门小土匪人未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先到了。

褚骄阳撑着金千千的脸,把人推出喜房,咬牙切齿道:“我当初咋他娘的没把你给灭了,留下你这么个祸害。”

当年因为二龙山从未祸乱百姓,她就手下留了情。

结果,这情留的,竟然让这女土匪跑去抢巡按御史做新郎。

是嫌捡来的命长,不想要了?

“想去阎王殿报道就直说,褚爷赏你个痛快。”

往死的踹了脚碍事的金千千,褚骄阳把衣领整理好,翻身上马,朝山门狂奔去。

山门一开,对面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俊雅中溢着一丝寡欢的巡按御史,就闯进了褚骄阳的那双冷峻凤眸中。

那若山林俊秀且长的冷贵眉眼,似刀削过的疏离薄唇,硬生生把褚骄阳三年前的过往,撕开了一道长血淋淋的大口子。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褚骄阳狠狠的咬了下嘴角,驱散自己心头忽来的怯意。

这被金千千劫上二龙山成亲的巡按御史,竟是大魏京都世家的大公子,云国公府嫡长子云行。

要是知道被劫的人是云行,她就是被刘守郡磨叽死,也不会自己亲自来要人的。

只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死死的勒住缰绳,止住狂奔的马蹄后,褚骄阳修长劲瘦的双腿夹紧马腹,扼住驱马后退,临阵脱逃的欲望。

对面的云行,见到褚骄阳后,冷贵的双眸一震,转瞬间即被阴沉所掩,而后毫无避讳的,把褚骄阳从头看到脚,最后盯着她手中佩剑,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嘴角。

察觉到云行的目光,褚骄阳当即回手,把佩剑藏于身后。

“褚使虽然是女子,但文武双全,领兵作战,皆不逊于男儿。”封州刘守郡见云行沉着双眸,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

“知道。”

盯着那细腰藏不住的半截佩剑,云行又沉声道:

“当年褚使入京述职,一柄凤阳长枪力挫南疆大将军王,引得京都无数男儿尽折腰。”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把怀疑和探究的目光,落在褚骄阳身上。

他们从未忘记,当年褚骄阳初入封州时,凭借手中的这把利剑,不仅将祸乱封州的土匪屠杀殆尽,更是连战北大营三名副使,以狠厉之姿,强悍的镇住了两万痞子军。

“你不是一贯用剑的吗?”金千千轱辘着好奇的大眼珠,贴近褚骄阳,低声问道。

“不说话能死啊。”

咬着后槽牙,褚骄阳脚离马蹬,把金千千连人带马的踹走。

“褚使的佩剑名为望舒,是其前夫所赠成婚信物。”

云行面不改色的说着,不过那声音却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收紧身后握剑的手,褚骄阳的嘴角动了动,最终紧抿着双唇,别过眼,不敢看云行。

这把剑,是她三年前,连夜离京时,带走的唯一一件与过往有关的物件。

金千千凑到褚骄阳身边:“那个王八蛋也太缺德了吧,竟然敢和离,你把他断子绝孙了吗?”

“滚!”褚骄阳那握着佩剑的手,青筋已经暴起。

轻合了下眼皮,咽下卡在喉中的苦水,褚骄阳心中哀叹:

那个缺了大德的王八蛋是她,该断子绝孙的人,也是她。

“三年前,本官在京都与褚使……”云行再次缓缓开口。

褚骄阳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封州团练使褚骄阳,参见云御史。”

那不堪回首的过往,褚骄阳可以接受,可以承受,因为一切都是她种的因。

但她无法承受,那些被人耻笑讽刺的旧事,从世人眼中那个方端冷贵的大公子口中说出。

因此,她没办法再以沉默来面对云行。

云行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目光从褚骄阳身侧的佩剑,移到她跪在地上的膝盖处,喜怒不甚明显的说道:

“跪我。”

一旁的金千千见褚骄阳被为难,忍不住出声去呛道:“这不都已经跪了吗,还要怎么跪!”

“你闭嘴。”

褚骄阳低声呵了金千千一句,垂下眼皮,遮住自己的眸子,移动着未落地那条腿,缓缓的跪下去。

她当年种了亏欠云行的因,就要担云行结出的果。

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膝盖尚未落地,云行那低寒的声音传了过来:“褚使这是在为二龙山的土匪求情?”

云行这么一说,褚骄阳知道自己不能跪了。

堂堂一个封州团练使,为土匪头子跪求巡按御史,这事儿不是如此办的。

褚骄阳将落到一半的腿,又收了回去,“下官不敢。”

云行冷哼道:“那褚使这是做什么?”

“下官向云御史告罪。”褚骄阳抿了下唇,正声回道:“御史奉圣人命初入封州,就受此惊吓,下官罪责难逃。”

云行冷眉微挑,“仅此而已?”

“下官日后定会加强对封州匪寨的约束,保证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褚骄阳依旧低着眉眼,不敢云行,也不敢让其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纠结与自责。

云行驱马来到褚骄阳面前,“是吗?那我拜堂成亲之事,褚使作何解释?”

“意外,一次意外。”褚骄阳尴尬的闷声回道。

“褚使是说,第一次是意外?”

云行稍稍俯下身,越过马脖子,盯着还单膝跪在地上的褚骄阳:“抬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