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属于你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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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 【番外二】 浮生与共 2020-05-19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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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承受了怎样的非议痛苦,冷眼排挤,一路摸爬滚打才至今天这般地步。 在所有人都夸赞他的演技,又感叹他年少扬名的时候,只有她注意到,他照片角落里被刻意虚化了的伤疤,他录完歌的凌晨时间,他泛白干裂的嘴唇…… 隔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我原本以为是错觉。”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顾尔尔却忽然觉得胸口一滞,她听得明白。 她原本也以为是错觉。 原本以为,对你的心跳,是错觉。

第一章 毕业快乐

包厢里气氛热烈,昏暗闪烁的灯光落下来,映着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子,颇有狂欢的味道。

闹得最厉害的几个男生已经喝得半醉,正相互推搡着怂恿对方去告白,察觉端倪的女生在鬼哭狼嚎的起哄声中红着脸逃走,人群中迸发出一阵揶揄的笑声。

坐在角落里的顾尔尔笑着望一眼人群,又重新抱着手机低头修改剧本,直到有酒杯递到自己眼前。

“顾大编剧,今天晚上不赏脸喝一杯啊?”班长满脸戏谑,笑着又将杯子递上前一些,“你们家程老板到现在都没过来,作为家属是不是得表示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竟然聚拢到了她这里,站在中央的顾尔尔对着眼前的酒杯面露难色。

“别为难尔尔了,”趴在沙发靠背上的秦炜彤眯着眼睛起身,“程北航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别人是‘妻管严’,他是‘严管妻’,尔尔今天要是喝了你们这杯酒,回去指不定得跪搓衣板呢。”

大家了然一笑,却没有人肯就此罢手:“今晚不一样,程老板自己答应了参加毕业聚会的,是他自己爽约这才由老板娘代酒的嘛!”

顾尔尔被这一番话说得红了脸。

原本外系的程北航并没有理由参加这次毕业聚会,但作为整个C大的红人,他大学四年囊括大大小小各类奖学金,又在临毕业之际参加创业大赛取得优异成绩,获得各方资金支持,一手筹办起自己的游戏公司,因为顾尔尔的关系,顺带着帮不少人解决了学校强制要求的三方协议签订问题。

程北航早被班长他们视作自家人,并坚持邀请他陪同顾尔尔一起参加毕业聚会。

只是迟迟没有露面。

顾尔尔不忍扫了大家的兴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却不想有了这杯开头,竟引来后面更多人轮番敬酒。

她向来不擅应对这种场面,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替顾尔尔解了围。

音乐声戛然而止,热烈的气氛在突然降临的黑暗里陷入僵局,场面有短暂的混乱,紧接着是不满的抱怨:“怎么这种时候断电啊?服务生……”

有人摸索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门口走去。

覆上把手的那一刻,门却突然从外边被推开。

一只漂亮的巨大蛋糕被人推进来,盈盈的烛光瞬间落满整间屋子。

“尔尔,生日快乐!”

林嘉从蛋糕后面抬头,她穿一袭红裙,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衬得整个人越发高挑明艳,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地快速环视一周,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目光转而落在顾尔尔身上,两三步坐过去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顾尔尔手上:“程北航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完全不经意的语气,就好像并不在意顾尔尔的回答。

顿了顿,她又替顾尔尔打开那只小盒子。

一只卡地亚的手表。

或艳羡,或惊讶,周围的女生纷纷感叹起来。

对于林嘉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顾尔尔而言,反倒是秦炜彤送的不知名的手链更容易接受些。

顾尔尔几乎出于本能地想要拒绝。

林嘉用力握住她的手,将那只做工精细的手表扣上她的手腕:“尔尔,我们认识七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我想要把所有我喜欢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要是相信我对这份感情的用心,就不要拒绝。”

“我不知道怎么去对你好,所以只好把我能拥有的都给你,这跟价值跟金钱没有关系。”

顾尔尔来不及再多说,林嘉便被身后的人拉扯着过去喝酒。

酒过三巡,一群人围着林嘉玩起“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说到底,也不过是趁着毕业醉酒之际,最后一次找机会试探林嘉的心意罢了。

这一级毕业生中,除却程北航以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林嘉,出色的外表、优渥的家世、绝佳的双商,整个C大满是她的追求者。

只是,她的情感状况一直成谜。

几乎所有的追求者都被其发了好人卡,她自称已有喜欢的人,可是除了青梅竹马余晋白,没有人再见过她与别的异性走得近些。

自然有人不死心,想趁最后的机会揭开谜底。

林嘉倒也不做作。

她一把扯过班长的外套盖在正打盹的顾尔尔身上,又转身折回去将手里半瓶酒悉数饮尽,“咣当”一声将瓶子横放在桌子上,稍一用力,瓶子晃晃悠悠开始转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颇为豪放,只是没想到最后瓶口竟然对准了自己。

班长按了按太阳穴,眯着眼睛看向林嘉,可舌头不听使唤,磕磕绊绊地开口:“林嘉,你老实告诉我……同班……同班四年……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林嘉忽然顿住,片刻之后她微微侧头,目光随意地掠过睡在一边的顾尔尔,然后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像是确认一般望了望班长:“我喜欢的人啊?”

“程北航!”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林嘉的呼吸陡然一滞,加大了握酒杯的力气,修长的手指绷得泛白,像潜伏多年的间谍被忽然揭开真面目。

来不及作出解释,面前的班长兀自起身,绕过林嘉朝门口方向虚晃一步,却重心不稳跌撞进一边的座椅里。

“看来,我差点错过今晚的聚会啊?”

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概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程北航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干净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子被挽上去,露出一段修长有力的小臂。

林嘉扫一眼全场,见没有人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这才缓缓长呼一口气,原本被戳破心思的窘迫顷刻间消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再抬头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眼底却平添几分光芒。

她下意识整了整裙摆,端起酒杯上前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程北航自顾自朝着沙发角落里的人走去。

林嘉顿住脚步,自嘲般地笑了笑,将没来得及递出去的酒悉数饮尽。

顾尔尔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晃醒,一睁眼便看到蹲在她身侧的程北航。

头顶闪烁的昏暗灯光落在他身上,映着他极为深邃的五官轮廓,透着年轻特有的张扬自信的力量,看上去有种摄人心魂的俊美。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喝酒的吗?”嗅到她呼吸间的酒气,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不满。

顾尔尔默默低头,片刻之后伸手钩住他的脖子认错:“我错了,可是程老板,你没有给老板娘准备生日礼物,这算不算扯平了?”

他敛了脾气轻轻抱了抱她,又松开。

下一秒已是单膝着地,望向她的眼里漾着浓浓的笑意,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缓缓打开。

众人低呼一声。

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套进顾尔尔的手指,程北航抬眼:“你的生日礼物。”

顾尔尔刹那间红了脸。

班长带头起哄:“程老板真是会做生意,这说是给我们尔尔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实际上,你可是用一枚戒指换了一个人回去,稳赚不赔啊!”

程北航没理会他们,认真地盯着顾尔尔,将她整个拳头都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一群人配合着程北航见证了两个人的感情,气氛再一次推向高潮。

林嘉窝在角落里,目光不自觉落向人群中央。

那个人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眉眼间都透着动人的光芒,有一种介乎男孩儿与男人之间的魅力。

他住在她心里整整七年,终于还是将戒指套在了顾尔尔手上,从此以后,她连将他偷偷放在心里都会是被万人唾弃的罪过。

她用力仰头,将一整瓶酒全部饮尽,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之后,眼底的光芒悉数覆灭,然后起身上前,在顾尔尔身边坐下来,反握住顾尔尔的手,另一只手抄起一只酒瓶,无比豪气地咬开瓶盖,眼睛里却满是雾气,朝着人群:“来,庆祝我们家尔尔恋爱长跑圆满落幕!”

“那……庆祝我毕业就分手,恢复单身狗!”有人自嘲着接起话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大学四年,只有我们程大老板爱情事业双丰收,”又一只酒杯凑过来,“来,庆祝你们从此过上双宿双飞白头偕老的美满生活,也庆祝我从今往后茕茕白头,孤独终老!”

“庆祝我从明天起,正式成为高级打工仔!”

“庆祝我毕业就失业,成功拉低大学生就业率!”

“庆祝我考研失败,再战三百年!”

……

酒杯碰撞间,有人借醉高歌,有人抱头痛哭,也有人抱着酒瓶喝哑了嗓子,所有人都好像要借此完成青春的最后一次放纵。

顾尔尔忽然想起来老师说过的话:

“我见多了你们毕业季痛哭诀别的场面,说是因为不舍别离,不过是噱头罢了,有人考研成功,有人即将步入高薪职场,所以借毕业狂欢,而更多人是因为尚不明确的前途而号啕大哭。你们总会明白,这世间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这一刻,明明灭灭的灯光落在每一个人脸上,他们分明还是未经世事的单纯模样,澄澈的目光里沾染几分落寞,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告别青涩校园。

自此以后,步入各自的征途,独自挣扎在盛大的岁月里,沾染上凡尘的烟火气味。

顾尔尔望着肆意打闹的人群,无端想要落泪,终于,数十只酒杯碰撞在一起:

“毕业快乐!”

晨色熹微,薄薄的日光从鳞次栉比的高楼背后氤氲开来,空气里散发着夏季植物特有的清新气味。

这座繁华的城市无论是在白昼还是黑夜,总是散发着让人神往的魅力,但越过这些引人注目的高楼大厦,在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总有鲜为人知的小角落,比如破败不堪的乞丐街,比如堆满垃圾的烂尾楼,比如——

偏僻低矮的小房区。

文艺一点儿来说,可以称作孕育梦想的摇篮。

毕竟,程北航把过去二十年来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投给了自己的梦想,他的游戏公司在市中心颇具规模的写字楼里,可几乎没有人想到,为人称道的游戏公司老板住在最不起眼的小矮楼里。

但梦想所赋予的快乐总能替代现实的困顿,况且,无论是程北航,还是顾尔尔,都坚信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凭借程北航的能力,很快便能搬离这里。

顾尔尔深深吸一口气,抱着煮好的绿豆粥,绕过正在施工的马路,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偶尔也会碰上早起晨练的老人:“王爷爷,早上好!”

对方朝她笑着点头:“姑娘,你今天来得有点儿早啊!”

她偏偏头,灿烂的笑容同夏日的阳光一样热烈。

早上六点,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程北航已经洗漱完毕。

他按掉手机,衣服刚刚换到一半。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重,似乎生怕屋内的人听不到一样。

他放下手里的衬衫,趿着拖鞋过去开了门。

“哎——”

顾尔尔一股脑儿将手里的早餐塞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程北航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里有些无辜:“我本来正在换衣服啊,是你自己等不及,一直疯狂砸门,我只好……”低头看到眼前脸红的顾尔尔,他又故意倾身靠近,按上她手上的戒指,颇好笑地调侃,“不过我的未婚妻,你是在害羞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七年,按理来说,早已经熟知彼此的喜好以及所有的习惯,已经不再是初识时的青涩,可偏偏顾尔尔对于程北航略微亲昵的举止,都忍不住脸红。

她没再搭理好心情的程北航,侧过身子从他边上绕过去,又随手将衣服丢到他怀里。

程北航看一眼时间,折返回去迅速换了衣服,草草吃了几口早餐便朝门外走去:“尔尔,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顾尔尔朝他挥挥手,收拾好碗筷,又给窗前的几株绿植浇了水,然后抱起床头的一堆衣服丢进洗衣机。

截止到上周,程北航主导的第一个大型游戏《倾世爵战》,基本已经成功修复内测中出现的所有BUG,接着又花费了一周时间对部分场景细节问题进一步完善,只剩找到业内公司进行合作。

最重要的是,希望借此可以获得资金方面的支持。

“真的很抱歉,何总这边在谈一个很急的新项目,可能还要麻烦您再多等等。”助理推门进来,帮他换掉面前的咖啡。

程北航的耐心已经一点点流逝。

他抬头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

距离早上的游戏样本演示结束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他颇为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微微后靠,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桌角处的公司Logo上。

黄蓝色的字母相交,末尾处微微翘起的弧度,渲染出一种生动与活泼——盛纪数码娱乐公司。

他查过盛纪数码的背景资料。

盛纪成立于2014年,前身为游戏爱好者组织的业余团队,后由何盛投入一大笔资金,高薪聘请专业人士加入,成为业内一家年轻的小型游戏公司,这几年来并无突出业绩,在业内也算不得知名,但由于发起人何盛对于游戏狂热的痴迷,以及其给予的充足财力支持,发展经营也勉强算得上稳定。

按长远发展来看,这样的鸡肋公司算不得合作的绝佳选择,但程北航有他自己的考虑。

一来,毕竟初入社会,缺乏经验,直接与大公司交涉,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又容易受到掣肘;

二来,盛纪这样的公司,同样由小团队转型而来,从感性方面而言,更能理解创业的艰辛,合作事宜更容易商讨,而盛纪规模不大,与程北航的公司旗鼓相当,日后合作不至于处于太过被动的地位。

而最重要的一点,虽然盛纪的技术方面发展有所欠缺,但其背后有强大的财力支持,而程北航带有一支专业的游戏团队,手中所开发的游戏从各方面来看,都颇有市场。强弱相抵,作为商人,何盛不会认不清这一点,另外,以何盛对于游戏的狂热,不会不被程北航的游戏所吸引。

这一点,从早上的游戏样本演示过程中何盛眼里露出的光芒,就让程北航几乎可以确信这次谈拢合作事宜的把握。

外面的树枝上有断断续续的蝉鸣混杂在来往的车流声中,程北航放下手中的咖啡,起身站在窗户边上。

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外摇曳的枝丫,在他脸上落下晦暗不明的斑驳阴影,他侧影凌厉,低头思考事情时却有种漫不经心的生动。

这是二十二岁的程北航,心怀梦想,热烈无畏。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半透明的玻璃外有三两个人影经过。

紧接着门把手转动,露出何盛那张商人惯有的笑脸。

“真是不好意思,让程先生久等了。”

程北航起身,报以同样的微笑:“何总客气了。”

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何盛坐到对面的沙发里,低头抿一小口咖啡开门见山:“早上看了你的游戏,毫不夸张地说,无论是人物技能操作还是剧情发展,你们做得都相当不错,有些方面我们盛纪真的比不上,一款性能绝佳的游戏,就可以看得出你们所投入其中的心血。”

“何总过奖了。”程北航一副谦卑的样子,眼底有敛不去的自信光芒,他笃定谈妥合作近在眼前,“我们也有不足之处,日后如果能够和盛纪合作,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以更好的创意以及专业水准占据更大的市场,实现双赢。”

“不错,”何盛摆摆手,以一个放松的姿态倚在沙发背上,“若是能有程先生的加入,我们盛纪的发展也一定会更加迅猛,关于薪酬待遇这方面,我可以依照业内最高标准来支付,当然,依据程先生的能力,若是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可能满足。”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乎预料,程北航不自觉蹙拢眉头。

“何总的意思是……”程北航手掌微微合拢,有些焦急地解释,“何总恐怕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希望能够和盛纪共同合作开发游戏项目……”

说到一半,助理敲门进来,俯身在何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何盛眯着眼睛考虑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等到助理退出门去,他又侧过头来继续开口说,言语中少了些耐心:“程先生也看到了,我这边事情确实也比较多,我能够保证盛纪所开出的条件不会比业内任何一家公司差,也希望程先生能尽快考虑清楚,你有专业的技术,我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各取所需,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谈判的事情上。”

何盛放下商人的身份,转而又以一个前辈的姿态看了看程北航,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我看好你们整个开发团队的专业水平,也很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我们盛纪也是从小团队一路走到今天……”

他声音里含着笑,语气里却有几分讥诮:“我知道,你们刚刚毕业,想自己创业,年轻人有梦想有抱负,这是好事情。但是,据我所知,程先生的创业资金,大都来源于在校时参加的一些创业竞赛活动,以及政府对于这方面的优惠政策支持,再多就是活动赞助企业的资金投入。”

他直逼向程北航的目光里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狡黠,又带有一丝无奈的怜悯。

“我相信,不用我多说,这段时间以来,你们也已经充分认识到创业对于资金的要求了吧?你心里要比我清楚得多,没有人脉关系,又缺乏市场经验,无论你在大学时候多么优秀,依照你们目前的状况,也不会有企业愿意承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轻易去投资的,而你们以后所要面对的困难,更是远不止于眼前这些。”

见程北航没有妥协的打算,何盛索性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可是,何总……”

何盛拢了拢袖口,并没有程北航预估的求贤若渴的表现,反倒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明显不愿意再多谈下去:“毕竟商业不是做慈善,程先生应当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程北航的笑容已经完全僵在脸上。

他没有想到耗费了半天时间之后的谈判就这么草草结束,自己之前的种种考虑在脑海中划过,原本以为周密的考虑,在这一刻看上去完全就是个笑话。

他妄想何盛会因为对于游戏的狂热痴迷而被吸引,妄想凭借自己突出的专业技术得到盛纪的资金支持,妄想何盛会因为相似的经历与他惺惺相惜。

可是,他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所谓公司,正是以营利为目的,从事商业经营活动的组织。

营利才是前提,也是目的。

撇去种种,何盛更多扮演的是理性的商人角色,无论经营状况如何,盛纪数码娱乐公司都是以营利为根本目的。

这足以让何盛从大局出发考虑,争取以最小的风险,获得最高的收益。

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在何盛眼里其实早已是昭然若揭。

从盛纪出来,室外39℃的高温扑面而至。

偶尔有风吹过,闷热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程北航松开衬衫最上边两颗纽扣,暴露在外的皮肤很容易感知到细密的灼热,他站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手臂上有微微发烫的疼痛感。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他回过神来,按下接听键折回门口阴凉处。

“北航哥,你跟盛纪谈得怎么样了?”石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隐隐的兴奋期待。

程北航没有说话。

“其实……林嘉姐今天打过电话,说是林江生有意向开发游戏市场,如果有需要,她可以提供资金方面的……”

石辉试探着提起这件事情,却也是越来越没有底气。

林家生意涉猎面虽广,但重心落在影视方面,至今为止从未涉及游戏领域,林江生做事向来沉稳,断不可能突然投入全新的行业,石辉又何尝不知道那是林嘉提供帮助的托词。

“不用。”他利落地说出这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隔着旋转的玻璃门,程北航看到何盛满脸堆笑地将一行人送下电梯。

好半天之后,他对着电话又补上一句:“以后她打过来的电话,不要再接了。”

虽是淡淡的语气,但明显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程北航同顾尔尔在一起七年,也同林嘉认识七年。

他眼前浮现林嘉那张精致动人的脸,以及她望向他的时候热烈的眼神,甚至她明里暗里的种种帮助。

她的确优秀,值得所有人倾慕,甚至凭借她的家世足以让他的创业之路顺风顺水。但是优秀的未必适合。

程北航再清楚不过,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相比面面俱到的林嘉,他更适合同顾尔尔这样温和简单的女孩子在一起,且不说他不愿被人以事业掣肘,单单是漫长的余生,他也只希望在经历商场的厮杀征伐之后,回到家里能捧一杯温粥清茶,而不是困心乏力再去讨得她的欢喜。

程北航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她本就是顾尔尔的朋友,他无权插手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自己所能做的便只有与她保持距离,既本无心,也不必过分在意。

一群人从他身边经过,西装革履,步步生风。

程北航觉得挫败,跟他们比起来,同学口中光彩照人的自己俨然卑微如蝼蚁,他们总羡慕自己光鲜自在,却不知,那些励志影视剧中镜头一转便能取得的成就,背后需要经历多少看人脸色的无奈与辗转操持的心酸。

他无意识加重了握着手机的力道,总有一天,他要让何盛笑脸相迎相送。

抬头间却注意到刚刚离去的人群里,有人折返至他面前,大概已至中年,但精致的妆容让人难以分辨她的具体年龄,加上一袭正装,更是衬得整个人干练利落,她带着礼貌的笑意略微侧头,目光落在他附于耳边的手机上。

程北航立马会意:“没关系,您讲吧。”说着便收起手机。

“请问是程总吧?”来人笑容得体,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得到肯定后,她礼貌地伸出手:“您好,我是环宇科技的项目负责人叶环琪。今天早上在盛纪的样本演示现场我们见过,我对你们手头的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不知道程总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环宇合作?”

程北航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眼底重新泛起光芒。

钱包被甩在地上,各种银行卡现金散落一地,客厅里的女人声音里夹杂着隐隐的颤抖:“这些都给你……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走?求你了……”

比起她的卑微,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则显得平静得多,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你能不能冷静下来跟我谈……”

协商不成,引爆新一轮更加激烈的争吵。

透过没关严实的门缝,顾尔尔瞥见同住的颜姐正拼命拉扯身前的男子,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罢休。

好久之后,颜姐的声音陡然提高,然后伴随着震天的关门声,终于恢复一片寂静。

顾尔尔叹了一口气,反手将房门关上。

这种感情里的是是非非,作为外人的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去掺和。

只是两个人多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容易被金钱物质所掣肘吗?

她摸了摸套在自己手上的戒指。

她相信与程北航的感情,也相信他的能力,即便眼下还算不得成功,但至少以后也不至于被物质所困扰。

她走到窗边将帘子全部拉开,有斜斜的雨点被风吹进来,落到身上冰凉一片。

这半个月的高温已经快要将整个世界都融化,在无数人求神拜佛的祈祷中,好不容易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清新。

手机“嗡嗡”地振动。

是熟识的编剧发来的微信消息,顾尔尔点开语音,立马有激动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你男神的戏这个月底杀青,下一个作品现在还没定下来,这是个好机会啊,你那个耗时六年的剧本也该出场了吧?我这边有关系,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顾尔尔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回复:“我……还要再修改修改。”

很快手机又振动,接连着几条语音进来。

“还改啊?我上次看你那个本了,大师级别的好吗?”

“这次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关系,齐沉挑剔,看不上我这种小作品正常,但是你的《浮生》肯定没问题的。”

“我说大姐啊,别犹豫了,这不是你特意写给他的吗?”

顾尔尔点开几条语音听着,一边打开电脑里的文档,随意地翻着《浮生》的剧本,有几场主角的戏份她删删改改好几遍还是觉得不满意。

她想了想,还是输了几行字回过去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关掉文档,她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状态最多的仍然是秦炜彤,大多数是她微商在传的照片,偶尔有关于营销手段各种讲解的分享。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弹出新闻的页面,她又丢掉手机转过头来扫一眼屏幕。

本地新闻里全都是对于这场甘霖的报道,再往下翻,是各路段子手对于久旱逢雨的戏谑调侃。

看着这些脑洞大开的网友,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鼠标滑过娱乐版面的时候,左上角的几个大字吸引了顾尔尔的视线——

“新晋男神私密过往遭曝光,前女友发长博痛斥渣男!”

配图是认证微博的截图,以及衣衫不整的齐沉。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翻过身从床上爬起来,返回去点开那则新闻。

偏偏网络不给力,图片正一点点慢悠悠地加载着,顾尔尔迅速往后翻过去,试图从文字报道中获取更有用的信息。

虽说大学时候发过几个剧本,勉强也算得上半个不知名编剧,但顾尔尔向来对娱乐圈里的这些八卦没有太多兴趣,唯独齐沉不同。

这个近两年刚刚走红的艺人,向来以脾气恶劣、固执霸道著称,媒体舆论对于他的评论好坏参半,而诋毁与赞美间的争执,倒也帮他助长了不少人气。

大多数观众也是随着他的走红才给予了更多的关注,顾尔尔则不同,最早知晓齐沉是在六年前。

那时候网络音乐红极一时,齐沉发布的单曲也很快便被无数后来者所湮没,但顾尔尔始终记得MV里只露过半张脸的少年。他穿一身黑衣,青涩的面孔在镜头下一闪而过,接着戴上一副小丑的面具,陪在濒死的女友身边。

那支MV里的故事,顾尔尔已经记不大清楚,但那双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深情与心酸让她永生难忘。

六年后的今天,有人欣赏齐沉的直爽,也有人指责他不懂人情世故,但始终不曾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他终究是从不为人知的网络背后,站到了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

但顾尔尔知道。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承受了怎样的非议痛苦,冷眼排挤,一路摸爬滚打才至今天这般地位。

在他尚无名气的时候,他曾偶然受邀参与一档非常小型的网络节目,在一干名声大噪的歌手中,他显得特别不起眼,主持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能记清楚,当时谈起他们各自的下一个目标,所有人都在说要做更好的音乐,轮到他的时候,他直白坦言:“追求更好的音乐,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下一个目标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尝试跨界挑战,比较想要出演一个搏击类酷酷的电影角色。”

十九岁的少年,其实也不过坦言自己的计划,落到别人眼里,却是言语间透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狂傲。

不等他把话说完,主持人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太过明显,整个节目再没有给过他开口的机会。

这也不过是他过去数年里不值一提的小小波折,再后来他只身奔往韩国学艺,没日没夜地健身与练舞,后又被经纪公司欺骗,再后来回国赶上“限韩令”,他在韩国的过往似乎都成了污点,他曾落魄到在酒吧驻唱,也曾与街头混混厮打。

那些切肤的疼痛说出来的时候也不过轻飘飘的一两句玩笑话,可顾尔尔在那些年里他秒删的微博中看穿他的窘迫。

在所有人都夸赞他的演技,又感叹他年少扬名的时候,只有她注意到,他照片角落里被刻意虚化了的伤疤,以及录完歌的凌晨,他泛白干裂的嘴唇……

他凭借着一腔孤勇与倔强,在层层磨炼中涅槃,才有了如今这样桀骜顽劣的资格,在这副面孔背后,他所拼命掩盖的是不为人知的过往。

她躺回床上,打开微博,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点开了对话框,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迅速输入一小段话发过去。

不过是寻常的只言片语。

她也并不在意他是否看得到,更不期待他的回复,于她而言,他是夜深人静时分倾听她心事的树洞,是她茫然命途中追逐的方向,是小心翼翼又拼尽全力的小小梦想。

无论哪一种,都是不能执着于结果的存在。

这样也好,不会期待便不会有所谓失望绝望,我们活在平行的世界里,若是幸运,在未来某一天里,我们有所交集,完成我的梦想,然后重归自己的轨迹,继续平安度日,各自终老。

鼠标落在桌面的文档上,这是她花费六年时间反复修改的剧本,以六年前的少年为原型,为他创造了“搏击类酷酷的电影角色”的角色。

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天,能够以编剧的身份同他一起,将这个故事搬上荧幕。但现在,大概没有机会了吧。

他已是万人瞩目的圆月,而她不过是微不可见的新烛。

她兀自笑了笑,重新打开那则新闻——

如果齐沉真的已经是所有人口中那个顽劣不堪的花花公子呢?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顾尔尔“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程北航从身后抱住她的时候,顾尔尔被吓了一大跳。

“尔尔,好消息!”程北航的声音里透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我今天跟环宇科技已经正式签订了合同,他们对我手头的项目十分看重,已经提前支付了首付款。”

顾尔尔从他怀里脱身,回过头来轻轻吻在他嘴角:“恭喜程先生!”

她看不懂游戏中的程序代码,也不擅长玩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但是在一起七年,她从来都清楚并且相信程北航的实力。

程北航笑着松开她,扬了扬提在手里的两大袋食材:“今天程老板亲自下厨做大餐庆祝怎么样?”

他眼底有浅浅的自信光芒,视线掠过她身后的屏幕时,皱了皱眉:“老板娘,你总是背着我关注别的男人的新闻,就没想过要怎么跟我交代吗?”

顾尔尔笑了笑,随口转移了话题:“你跟那个环宇的合作可不可靠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本是随意的一句无心话,程北航却僵了脸色:“尔尔,你在说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情你又不懂,不要乱说,环宇科技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而且……”

而且,鉴于上次盛纪的事情,程北航特意跟环宇强调了自己的合作意向,还亲自在环宇实地考察了解了一番。

若不是环宇极度看重自己的能力,又怎么会愿意花费这么多耐心与时间给他?

通过这几天的交流,程北航已经笃定叶环琪就是自己的伯乐。他对顾尔尔的质疑态度十分不满:“你就安安稳稳地让我养着,没事写写你的剧本就行了,不要胡思乱想。而且尔尔,你得信我……”

顾尔尔吐了吐舌头:“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信你!”

“你先去冲澡吧!”

刚刚淋了雨的程北航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顾尔尔将毛巾塞到他怀里,直接推着他朝浴室走。

“信你信你,快去洗吧!”

“哗哗”的水声传出来,顾尔尔蓦地松了一口气,若说程北航有什么不好,那就是他过分强烈的占有欲,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明星罢了,若是和他再继续说下去,免不了又要打翻醋坛子好一顿争吵。

“整天带人回来吵吵嚷嚷,还能不能让人睡个觉?”另一边室友的房门被打开,看到顾尔尔准备进厨房的样子,声调更是提高了八度,“你带朋友回来煮饭不费电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净想着占人便宜的事情?”

顾尔尔想解释,可念及她中午跟男朋友争吵未消的怒气,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温温软软的道歉:“对不起,颜姐,我……我这个月多担一些水电费,你看这样可以吗?”

不知道颜姐是不是还窝着中午的火气,不依不饶道:“怎么?你钱多是不是?整天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就知道写写画画的,等着你男朋友养你吗?既然他那么有本事,就去买房给你啊,也免得窝在这里跟我合租受委屈!”

顾尔尔一时语塞,后退一步却撞到身后冰冰凉凉的胸膛,隔着薄薄的T恤,有水珠渗进她的背后,散发出阵阵凉意。

“买就买啊。”

程北航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他从浴室出来,尚顾不上擦干头发,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受不了程北航这么不客气的语气,颜姐更是来了脾气,板着脸咋咋呼呼:“顾尔尔,你别忘了,合租的时候说好不能带异性回来的,你好好想想,多少次带男朋友过来了,这家里不是你一个人住的,这种事情传出去难不难听?”

程北航也不肯罢休,一只手将顾尔尔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开始懒懒地扣扣子:“颜姐,你们都是女生,一起住这么久了,尔尔偶尔带朋友过来吃个饭,也没你说得那么过分吧?再说了,你说起带异性回家这回事……”他挑了挑眉头,语气有略微的停顿。

顾尔尔扯扯程北航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关于颜姐跟她男朋友的事情,几乎整栋楼的人都知道,说到底,不过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颜姐耗费了所有的青春在那个男人身上,为此不惜跟家里人翻脸,又背井离乡跟着他四处辗转,就在两个人的生活逐渐好转的时候,男人劈腿提出分手。可颜姐死活不肯,威逼利诱想尽各种办法,隔三岔五折腾着,勉强将人带回来,两个人又是无休止的争吵。

几次下来,闹得沸沸扬扬,周围邻居都已经知晓。

原本程北航要顾尔尔搬出去的,但顾尔尔同情颜姐的遭遇,又是签了长期合同的,不想中途再多出来这么一些事情,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被提及痛处,颜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情绪有些难以自控,她随手抓起边上的扫把就朝着顾尔尔丢过来:“滚出去!”转而又对着程北航冷嘲热讽,“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空有花言巧语骗女孩子欢心的心思,出轨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你……”程北航厌恶地蹙着眉头,捏紧了拳头却被顾尔尔拽着没有发作,只是有明显的怒气将整个人笼罩住。

“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以为比我好到哪里去?”颜姐的眼神已经失去焦点,她胡乱地喊着,发出又哭又笑的凄厉声音,“这不过是刚开始,你们也都没有好下场的!”

颜姐受到刺激,精神已经有些崩溃,顾尔尔怕再争执下去惹出什么事情来,一边拦着程北航后退,一边竭力安抚颜姐的情绪。

颜姐却并不买账,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胡乱晃着:“滚开啊你们!”

顾尔尔不敢真的就这么走掉。颜姐见他们不动,挥着刀子就冲过来,却不料踩到刚刚被自己丢下的半只橙子,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撞翻热水壶,摔倒在地的时候又被手里的刀划伤手腕。

场面一片狼藉。

救护车呼啸着带走颜姐的时候,她还在叫嚷着说些极为难听的话。

顾尔尔收拾完凌乱的客厅,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后背已经是拔凉一片。

颜姐挥舞着水果刀歇斯底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顾尔尔总觉得还能看到颜姐的身影——她低垂着双眼的样子,她喊着她的名字胡言乱语,她被带上救护车之际那种狠戾又绝望的眼神。

在不为人所知的背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感情,花费过多少心思,最后却又怎么因着区区金钱的问题经历了背叛,才让她落得如此颓败境地。

顾尔尔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她收拾了客厅之后,打电话给林嘉说起这件事情。

林嘉以为她介意颜姐的胡言乱语,柔了声音安慰:“尔尔,别胡思乱想了,颜姐是精神不正常,自己感情受挫,所以才见不得别人好,你跟程北航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们在一起都七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听那个疯女人乱说。”